因为是十万火急的急报,幕僚也不敢拆看,直接交到了巡抚手中,巡抚打开一看,登时愣在了那里,满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这般表现倒是把身边幕僚差等人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何等大事。 [

    “真是真是荒唐”愣怔半响,凤阳巡抚郭尚友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说完这句之后,巡抚郭尚友直接把急报递给了幕僚,幕僚连忙接过观看,看到内容之后,也是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明白这句荒唐怎么讲了。

    谁不知道大明的命脉就是这漕运,没有漕粮,北边不知道要生多少动荡,一个徐州土豪居然就敢截断漕运,他知道自己要惹下多大的祸事吗?

    而且截断了之后,清江浦居然无人敢动,漕丁在清江浦足有近万,加上驻扎在清江浦附近那山阳守备的兵马也有余,甚至还有差役捕快以及征地方的团练青壮,这么大的力量,居然没有人敢去碰这个土豪。

    话又讲回来,就算你要造反,也得长个心眼才行,一下子就堵住了漕运当口,你以为是截住了大明的要害,可实际上也引出了大明不知道多少兵马,等于把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到时候想要脱身都难。

    “大人,派兵进剿吧”幕僚中规中矩的给出了说法。

    凤阳巡抚郭尚友点点头,伸手拍了下桌面,闷声说道:“去知会徐州参将周宝禄,狼山副总兵6全友,正好是南北出兵,两路夹击,真是荒唐,本以为风调雨顺一年,却闹出这样的混账勾当来。”

    说完以后还觉得脾气没有尽,指着那信纸骂道:“写信的人也是糊涂,区区一个徐州土棍,也值得题名道姓,什么赵进,本官那里理会的到。”

    本来幕僚那边已经准备去写信,下面武弁护卫之流也是要安排送信的信使,到郭巡抚这句话,站在近处的那名亲兵总连忙抱拳说道:“敢问大人,刚才可是说徐州赵进?”

    巡抚手里有自己的精锐部队巡抚标营,俗称抚标的就是,统领标营的是一名游击,也是朝廷武将,而巡抚使唤得动的军兵则和武将家丁什么差不多,也是亲兵家丁,带队的则是一位总。

    既然是亲信人,自然要给几分面子,巡抚郭尚友点点头,不屑的说道:“就是徐州赵进,不知道是何处的胆大包天之辈,等着抄家灭门刀万剐吧”

    到这个名字之后,那亲兵总脸色变了变,急忙上前了步说道:“大人,可说前段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马冲昊带队北上捉拿反逆”

    “那个闹了笑话的?不是后来一哄而散吗?这帮番子,头都钻进钱眼了,还有清江浦的商户把状告到了本官这边,说是沿途勒索。”巡抚是地方大员,只要用心做事,地方上没什么能瞒得过,说起这桩事,凤阳巡抚郭尚友不屑笑道。

    亲兵总于咳了声,低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按照属下到的消息,他们的确是捉拿反贼去的,想把人拿了之后,再上报上奏,只是没想到那边太强,看到那边雨中阅兵,两多骑硬生生被吓散了。”

    巡抚亲兵总是武将出身,和武人武夫打交道多,这方面的消息自然也就多,何况马冲昊率队北上,大队人马张扬的很,又有江北几处的兵马加入,知道的清楚些也是正常。

    到这个,凤阳巡抚郭尚友的脸色变了,这巡抚官衔各处都有细微的不同,可“巡抚某处地方,提督军务粮饷,兼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都副御史”这几样却都是相同的,巡抚也管兵事军务,自然对这些懂一点,自然明白这两多骑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本官说南京、狼山、凤阳、徐州几处都有人去,当时当个笑话,到底怎么回事?”郭尚友追问说道。

    “派出的都是各家的家丁亲兵”那亲兵总说得很实在。

    带兵巡抚,手下又有标营亲卫,自然明白这家丁亲兵和寻常军兵的区别,凤阳巡抚郭尚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幕僚也停笔不写。

    亲兵总看了看巡抚的脸色,又是开口说道:“狼山那边报过几次暴毙,说闹病死了好多兵丁,大人可还记得?

    狼山副总兵和徐州参将虽然各自镇守一方,可军务上司就是凤阳巡抚,狼山副总兵那边营头闹瘟疫暴病暴毙死了近人,这可不是军将自己能决断的小事,必须上报,凤阳巡抚这边自然知晓,当时不过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懒得过问含糊过去了,今天到再次提起,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本官自然记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你有功无罪”凤阳巡抚郭尚友已经认真起来了,肃声问道。

    “狼山6将军和冯家一向走得很近,据说是因为争盐利在淮北荒草滩上火并,那次6将军派了把人过去助拳,折在那边了”

    幕僚们彼此交换了眼神,各自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当时狼山副总兵6全友报上疫病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可都是含糊过去了,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等关节,而且是这等骇人闻的原因。

    堂堂朝廷经制大将,麾下过兵马居然被一个土豪灭杀了,更让人心惊的事情,这是在凤阳巡抚辖地,可从头到尾,就不知道什么消息,如果不是堵截漕运惊动巡抚,要兴兵会剿,还不知道瞒到什么时候。

    凤阳巡抚郭尚友没有追究亲兵总知情不报的罪过,官场上很多事本就是不知道更好,这亲兵总是心腹亲信,肯定懂得把握分寸,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怎么应对。

    “照这么说的话,徐州那边也动不得?”

    “回禀大人,这事小的也着离谱,说徐州参将手底下都没马了,全被那赵进给拿了去。”

    那总知道的事情当真不少,但不知道的不知道,该知道的却什么都知道,徐州是南北交通要津,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徐州参将又不是寻常武将,他那狼狈潦倒处境也瞒不住人,知道的只当个笑话来讲。

    可眼下着却没有任何人想笑,幕僚们脸上露出惊骇,而凤阳巡抚郭尚友脸上则是森然阴沉。

    屋中安静了会,巡抚郭尚友点头说道:“刘猛做的不错,知道何事该讲何事不该讲,也知道事情在什么时候该讲

    到夸奖,亲兵总刘猛连忙施礼谢过,可下一刻巡抚郭尚友就作了,恨恨的拍了下桌面,怒声说道:“真是无法无天,朗朗乾坤,直隶腹心之地,居然有这等凶蛮大贼,徐州上下都眼瞎了吗?本官一定要严参”

    说完这句,郭尚友烦躁无比的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即便胜不得,打不得,本官也不能不管,不然闹大了,罪责还是要落在本官头上。”

    “大人,不如说是乱民鼓噪啸聚,让淮安府那边去驱散就好”一名幕僚建言说道。

    “不可,朱巡按、何巡漕、还有许巡盐他们三人可未必会说是乱民,到时几处说辞对不起来,大人身上担着的于系太大”另一名幕僚立刻反驳。

    巡按监察一省,品级虽然七品,可实权地位上却差不多是巡抚的敌体,平等制衡,这巡漕就是巡查漕运的御史,巡盐则是巡查盐务的御史,各个都有监察地方,上奏天子的权力,而且人事安排的时候,往往会安排和当地巡抚不怎么对付的人担任。

    “他们才在地方上做过几年,只知道脑筋一热”巡抚郭尚友嘟囔了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巡按是都察院的七品御史,大都年纪不算大,考虑事情和政务,自然没那么“老练”“周全”,所以这统一口径也很难。

    那名被反驳的幕僚有些恼怒,紧跟着说道:“既然你这么讲,那大人怎么办,难道领兵去会剿,真要失败,这败责难道不是大人担着吗?”

    “大人,按照刚才刘总所讲的,真要动兵会剿,胜算极小,可不动兵跟方方面面都交待不过去,甚至会被扣上勾结反贼的罪名,到时候真就不可收拾了。”这幕僚说得很周全。

    郭尚友身体向前倾了倾,得很专注,那幕僚看了眼边上的总刘猛,又是说道:“方才刘总说了不少,可说白了都是传言耳闻,狼山6将军和徐州周参将那边,加上大人直领的焦游击,差不多近两万大军,如果再去和崔公公那边商量,两万五之数总是凑得起来,这样的大军,又有何乱平不得?”

    总刘猛一这话,顿时有些急了,刚要开口,幕僚却又开口说道:“若几位将军愿意去会剿,那么说明传言不可信,若是几位将军踟蹰不前,说明传言属实,到时候大家合计联署上奏,只说败了,罪责也不用大人一人背下,和朝廷也能交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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