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 作者:猛呛一口水

    &胡闹——猛呛一口水(2)

    萧衡抬手抚上廖昀的脖颈,假意给他整理领子,却暧昧十足地摸上他的颈侧,反而将领子弄得更乱。

    明明是在演戏,被他似是而非地撩拨着,廖昀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跳加快,廖昀心想,眼前这人如果真的做0的话,那真骚爆了。

    既然答应了陪他演这一出,那就更配合一点。廖昀没有理会抚摸他脖颈的手,直接搂上他的腰,将他拽到怀里,偏头将脸靠近他。

    两人身高,体态也没差太多,现在抱在一起,四目相对,呼吸相闻,从那辆白色本田车度看去,正像是两人吻得不可开交。酒后的躁动,很久未曾近距离接触过鲜活温度的空缺感,萧衡好看的侧脸和陌生的体温,都让廖昀生出一种禁忌的快感。

    此刻之前我没见过这个人,此刻之后这个人不会再见我,但此刻,我们靠的很近。

    我们甘愿靠的很近。

    正是因为不会再见,廖昀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可以坦诚相对,不必小心翼翼。

    虽然春日尚寒,萧衡穿的却不多,隔着衣服,廖昀摸得出来,这人身板还不错,没有一丝赘肉,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他很想过将手伸进去一探究竟,不过也就想想了,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也太不礼貌。

    抱了一会儿,感觉戏已经够了,萧衡牵着廖昀的手走向马路对面。

    萧衡的手温度比他高,握得不是很紧。

    看见他们走近,车上的人从车上下来,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体态婀娜,样貌精致,妆容得体。廖昀替她惋惜,挺好看的女人,却偏偏看上了个基佬,还这么痴心绝对。孽缘啊孽缘,白瞎了这精致的皮囊,虽说这基佬也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萧衡此时又换上一副礼貌而腼腆的表情,还带着几分真实的心痛与歉意对那个女人说: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我没有骗你,我现在真的已经有了对象。

    我还是不信,你跟江微分开那么久,从没见你跟别人在一起过,怎么现在说有就有了?

    听到她提江微,萧衡本以为自己会不高兴,然而此刻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别纠结什么骗不骗的了,你很好,我们不合适是真的。你看这样,一会儿我要和我男朋友回家,今天先不聊了。以后别再折腾,照顾好自己。

    说罢,他牵着廖昀的手坦白地看着那个女人,坦白的脸上写满拒绝。

    他还不忘特意强调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啧啧,廖昀心想,这人真诚的虚伪,戏份真够劲儿。

    却没意识到,自己这出戏演得也是同样收放自如,乐在其中。

    跟一个陌生人靠得这么近,却还全身心得放松,是未曾有过的。

    偷偷瞟了一眼那个女人那五彩斑斓的神情,廖昀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被一个女人这样恨过。

    可是很爽。

    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转身上车走了。

    真绝情啊,你这得让人家女孩儿多心痛。看着那个女人离开,廖昀松开萧衡的手,调侃道。

    长痛不如短痛,对大家都好。

    拉倒吧,你就是想摆脱人家,明明是她的心痛,换你清净。

    萧衡以沉默结束了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月亮在天上若隐若现,微风在空旷的街巷乱窜。两人就这样默然站在街边,廖昀居然觉得他俩刚才的荒唐行径甚是有趣,其中夹杂着的一点点做了坏事而没被惩治的窃喜,紧张刺激,很奇妙的感觉。

    活着,就是一场恶作剧,就是捉弄与被捉弄吧。

    其实生活本身,就该有这样奇妙的境遇,不然多无趣。

    天垂六幕,千山隐去,清风荡过街道,廖昀心猿意马。

    学生吗?萧衡突然开口,问的很突兀。

    你看我像吗?

    看着不像,但未必不是。萧衡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从口袋掏出一盒薄荷糖,自己吃了两颗,随手递给廖昀。

    廖昀接过糖盒,是那种铁盒的绿箭薄荷糖,他上一次吃这种糖果,应该还是几年之前,现今在他生活的城市,市面上已经很少见这种糖果了。

    他迟疑地吃了两颗,很凉,薄荷味很重。

    我的确是还在上学。廖昀像是在回应萧衡,又像是自言自语,亦或是质疑自己。

    薄荷糖太凉了,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一面是迷茫,一面是怀疑,还有一面空荡荡。

    廖昀有些醉了。

    萧衡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或者说,廖昀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喝酒,本身就不对劲,于是提议道:要不要换个地方继续喝,刚刚算是打扰了你的兴致,赔礼道歉外加谢你替我解围,我请你,怎么样?

    萧衡发誓继续喝酒对廖昀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情,毕竟情绪需要出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廖昀对萧衡的建议非常满意,瞬间有了兴致,眼睛也变得有神,笑起来的时候,阴霾不见,眸子里刚好倒映出一轮弯弯的上弦月。

    好啊。廖昀将一只手臂挂在萧衡脖子上,以他的身高来说,稍微有点勉强,看起来浪荡极了。两个不靠谱的人在做最靠谱的事。

    为了能正常走路,萧衡将廖昀的手扯下来,廖昀并不买账,不依不饶地试图再次搭上去,萧衡只好把他的手紧紧攥在手里,廖昀乖多了。

    他们去了另一家酒吧,货真价实的酒精饮料在推杯换盏中被消耗殆尽,喝酒的人儿也终于抵达情绪的临界点。

    我好难受,但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廖昀不知何时开始,泪流满面,陌生的夜和陌生的人,压抑太久了,放纵就放纵了,还端着什么面子。

    萧衡有一下没一下拍打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儿。

    什么都不要说,喝吧,留个地址,我送你回家。

    虽然是个偶遇,机缘巧合之下两人也没相处多长时间,但萧衡觉得莫名地亲切。而且他感受得到,短短几个小时,廖昀的情绪变化也太剧烈。所以他想做些事情,让这孩子疏解疏解,毕竟他是长辈。

    萧衡平日里并未轻浮至此,今日权当日行一善,让他能够与这疏离的世界多些交集。

    廖昀平时也不这样,只是最近太多情绪积压心头。

    廖昀彻底醉了,萧衡按照廖昀给的地址将廖昀送回家,临走还拿廖昀的手机给他定了个明天九点的闹钟,声音调到最大的那种。

    因为在回去的路上,廖昀告诉他明天上午自己还有课,不能睡过头,学校管得太严了,辅导员就是个傻逼。不能逃课不能迟到不能早退又不给请假,明明课上讲的我自己看看书就会。

    萧衡听了哭笑不得。

    回想自己刚刚二十出头那会儿,好像也这样。

    离开的时候,萧衡回味着这段有趣的萍水相逢,并不觉得自己为一个陌生人做太多了。人生已然这样无趣,还讲什么僭越不僭越。活到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心有不甘,却于事无补。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机缘际会这样凑巧。廖昀真的是学生,还是他的学生。他也就偶尔荒诞不经一次,偶尔突发奇想招了别人,也就图个乐儿,原以为再也不会遇到呢。

    啧啧,短兵相接了呢。

    第3章 君子之交

    按部就班地讲完课,萧衡这一天的任务终于结束。正愁着下班后去哪儿消磨时光,一只手突然从背后环上他的脖颈,熟悉的感觉和熟悉的声音:老师不太敬业啊,上课的时候也太心不在焉。

    萧衡的表情有点怪异,因为廖昀的指甲,划到他的肉了。

    有点疼。

    他皱着眉头,不太肯定地问:廖廖昀?

    你不记得我?

    记得。萧衡缓过神来,笑了一下,倒没有被惊到,只是这也太过巧合。

    上课的时候,你没认出我吧?虽是个问句,廖昀语气却很笃定。

    萧衡一本正经地剖析自己:嗯,你说得对,我上课的时候太心不在焉。就知道低头照着ppt读,所以没能认出你,是我不够敬业。倒是委屈你,明明什么都不听你也会,却被逼着来听课。

    廖昀想起自己酒后之言,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会,上课是我的本分。还得谢谢你帮我定的闹钟。

    事实就是,自己在未曾谋面的任课老师的车上吐槽了一路他的课有多不值得上。

    但话已出口,人不能怂,这个老师不也干了坏事儿?

    廖昀想起昨天晚上的恶作剧。

    萧衡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不客气,要是我提前知道你在这个班,我一定不会来上这节课。

    是今天一定不会来上这节课,还是昨天就不会说那些不该说的呢?

    没什么不该说的。萧衡还是那个平平的语气。

    怎么?怕我揭你老底?放心,我不是个乱说话的人。廖昀有些得意洋洋。

    萧衡觉得在这熙熙攘攘的校园他们这样拉拉扯扯实属不太恰当,遂将环在自己脖颈上的胳膊拿开。

    我哪有什么老底,一个大学老师而已,晚上偶尔出去喝喝酒,绝对的一清二白。倒是...你?你昨天晚上,喝醉了。脖颈上没有了某人的手臂,总算是收拾得规规矩矩,萧衡好整以暇地看着廖昀,道:你看起来,很麻烦啊。

    醉了啊,是有点,现在还有点头痛。廖昀有点不知所措,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因为他不确定,自己醉了以后,有没有说什么不能说的,所以现在他很心虚。

    他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那是一个多年以来一直渴望被关怀的自己,那也是一个从未被关怀过的自己。可潇洒的人不需要被关怀,为了继续当个潇洒的人,无论对内对外,这个秘密只能烂在心里。

    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人总会有难过的时候。

    不等萧衡开口,廖昀岔开话题:昨天帮你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麻烦,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

    廖昀,你知不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萧衡一本正经。

    没用,我不是君子。廖昀脸上浮现出几分玩味的笑意,但这君子之交,要是换个法子,倒是也行。

    萧衡不想听他的新派君子论调:不用,后来我也请你喝酒了,扯平。

    不行,还不能扯平,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还不知道你呢,老师?老师那两个字被他咬的特别重。

    萧衡

    平衡的衡?

    对。

    萧老师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廖昀,廖昀笑得很不正经,做出握手的动作,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不能,不吃,看你胖的,就知道吃。萧衡没搭理他伸出的那只手。

    廖昀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瘦削的身板,将近一米八的个儿也就一百一十多斤,气笑了。

    你瘦,你可太瘦了,我得陪你多吃点,我说萧衡啊,一起喝过酒的情谊了,还差顿饭吗,萧老师...

    萧衡一脸无奈,实在听不下去,想想等会儿也没别的事,就应承下来。

    ****

    萧衡开着车,廖昀坐在副驾驶。

    萧衡不说去哪里,廖昀也不问。

    平时喜欢看书吗?我看你家有好多书,杂七杂八的,有的都翻旧了。萧衡问。

    还行,无聊的时候看看。

    一般都喜欢看些什么?

    武侠,喜欢古龙跟温瑞安的书。

    嗯,古龙的小说看完之后,很难记住情节,时间轴跟事件建构也很容易坍塌,大概是我脑袋太不灵光。但里面的人物,竟然个个都鲜活。至于温瑞安,只看过他的一本《逆水寒》,也算荡气回肠。

    萧衡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地编排他的读后感,说的条分缕析,声音很让人安心。

    傍晚的阳光没那么强烈,轻轻洒在萧景行扶着方向盘的胳膊上,有些迷人。

    廖昀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他讲,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松动了,氛围太好,似乎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这是许久都不曾有的感受,就更愿意聊聊天。

    看过《圆月弯刀》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廖昀问。

    看过,只记得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句,魔教教主也刻过,在圆月弯刀上面。不记得结局了,丁鹏最后怎么样了?萧衡答。

    不记得了,估计结局只有百晓生知道。我只是很喜欢那句诗。

    稗官野史说书逗趣,莫非你说的是临安?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两人都笑了。

    车在街边停下,是一家不太宽敞的炸酱面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们一人守着一碗炸酱面,像两个江湖侠客在酒肆落魄。吃了七八成就敞开话匣子,酒逢知己千杯少。

    聊着自己喜欢的书,听过的歌,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两人原本都不是话多的人,此时此刻却投机的很。

    萧衡说他小时候喜欢《哈利波特》,喜欢摇滚音乐,爱听崔健,喜欢葬尸湖乐队。

    廖昀说他爱看武侠小说,不爱交朋友。感觉跟很多人聊天很费劲。

    廖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跟小伙伴儿讨论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多亏了萧老师博闻强记,连他看的那些什么稀奇古怪乱七八糟无人问津的东西都知道点。

    聊天的过程,世界被割裂开,言谈中只剩下,存在于理想中的美好的东西,而这些闪烁的少年心绪所依托的现实,被刻意隐去不谈。

    廖昀讲什么,萧衡就听什么。

    反而是此时,萧衡觉得自己更配得上为人师表。

    廖昀在一些细节上顾左右而言他,萧衡也不说破。

    原来人生,还很有趣,还有机会。哪怕是被刻意美化过的少年时光,他也恨不能多沉浸片刻。活着没劲这话说出来很矫情,活着那么没劲你干嘛不去死一死,但没有人知道廖昀有多痛恨自杀这种行为。

    而萧衡,始终忘不了那天廖昀喝醉的样子,只是流泪跟哽咽,神情空空荡荡,也说不出话。他这时想着既然已经为人师表了,就应该多照顾照顾这孩子,俨然有了良师益友的样子。竟忘了彼时选择做个老师,是为了解哪一份烦闷。

    萧衡去付账,廖昀心安理得地袖手旁观,没有半分要出钱的意思。

    萧衡觉得自己是长辈,廖昀还是学生,他请客也合情合理。

    可他不知道,廖昀虽然是个学生,经济却比他宽裕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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