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误我 作者:初可

    &神君误我——初可(25)

    还是那句话,银子很多,真心难寻。

    那位少年,是头一个替他出头,悄悄帮助他,非亲非故的人。

    尽管他其实并不需要。

    但他不愿辜负,不舍辜负。

    辛曜提了三个匣子又到了回春堂,掌柜的这回也没多问,直接给了阿兔。

    阿兔却纳闷了,咋又送来。

    阿兔再揭开盖子,吃了一惊,全是海棠花形状的软糕,看那样子,似乎还是玫瑰豆沙馅的。

    阿兔合上盖子,面露迟疑与些许不解。

    他想了想,还是抱着匣子进去,祝汸刚吃了凉糕,又见到新的三匣糕,拿到手里还有些烫呢,尝尝,味道很不错,外脆内糯,温软香甜,甜而不腻,豆沙馅流沙,他又笑了:这个明日也要!

    好。阿兔笑着应下,他想了想,出门作势往那家铺子走,不一会儿便察觉有人跟踪他。

    到底是谁,不必多说。

    阿兔也有些不明白了,开曜神君这是作何?

    好在,隔日起,沐休结束,开曜再没出现过。

    阿兔松了口气,祝汸却又不高兴了。他这才发觉用银子羞辱开曜老家伙这个法子也不是很可行,辛曜竟然近一个月不曾出过书院了!不出来,怎么给人送银子啊?偏他又记恨上回在书院听着的话,坚决不肯再去书院。

    他不去也就罢了,小没良心的天天都要到书院去见她娘。

    有时也是阿兔陪着小田田去看她娘上学,这天他们俩回来后,小田田先咯咯笑着扑到祝汸怀里糊了祝汸一脸口水,笑道:开心!大白!厉害!也不知她从哪里学的,竟还朝祝汸比了个大拇指。

    祝汸又气,却又被女儿逗笑了。

    陪她玩了会儿,小鹤抱她到一旁喂吃的,祝汸才问:今儿怎这样高兴?

    阿兔笑道:今日那先生夸奖开曜神君来着。

    祝汸撇嘴:这有啥。

    小殿下,原来开曜神君在整个白鹿书院都很出名呢,白鹿书院的院长都很喜欢他。今日,是那位院长过来,点名辛曜,与他说了好一番话,夸赞他前途不可限量,叫他县试好好考。我悄悄听到有先生说,院长对他抱有考状元的期望呢。

    呵呵!

    阿兔给他递了盏茶,再道:怪道他这些日子都未出书院,他三日后便要考县试,一直在闭门读书。

    祝汸听了这话,摸摸下巴。

    他自小到大,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生来强大,唯一的敌人不过是开曜。

    他虽无法无天,却也从未真正干过害人的事,最夸张不过恶作剧吓吓人罢了。

    只是如今面对他唯一的敌人。

    他到底要不要干坏事呢。

    祝汸嘴上说得狠是一回事,霸道的性子无法遮掩心底真正的善良。

    他反复挣扎,最终将桌子一拍,谁叫开曜老家伙对他们家做坏事呢,还陷害他,他替天行道也没错!历劫历劫,本就是来经历劫难的!

    他朝阿兔招招手,小声道:这事儿你去做,小虎藏不住,他一知道,回头小田田就知道了。

    阿兔点头:是什么事儿呢?

    我得想法子让他没法去考县试!搞黄了!我偏不让他当状元!不让他当宰相!

    行!小殿下吩咐!阿兔痛快应下,他反正只以祝汸的喜好行事。

    他们俩脑袋抵脑袋,商量一番,便将事情定了下来。

    三日很快便过去,隔日便是县试的日子,阿兔打听过了,这回白鹿书院有三十多名学生去考县试。三日前,书院便已给这些学生放假,本地的几乎都已回家温书,依然住在书院里的也就是十人。

    他们都提前去考场踩过点,阿兔跟在辛曜后头记下了他的路线。

    到了头天晚上,祝汸比人家考试的还要兴奋,压根没有睡觉的兴致,他拿着张纸画着小巷大街,画辛曜去考试的路线,想到辛曜明日将会因他没法去考县试,县试没过,就没法考州试、郡试,将来就没法去京里考春闱,那还当啥状元啊!还当啥宰相啊!还威风什么啊!

    让那个老家伙成日里藐视他!

    祝汸边想,边嘿嘿笑着,跟小时候恶作剧时候的模样像极了,阿兔陪在一旁,正要劝他还是早些休息。

    前头早已打烊的药铺子的板门被敲响,阿兔寻声望去。

    这样的情况,他们住在这儿一个月来,也有过几回,大约是夜里身子不适急着来开药的。阿兔变作伙计,对祝汸道:怕是又来拿药的,我去瞧瞧。

    这么晚了。祝汸说着便起身,我也去瞧瞧吧,万一是急病,我也帮他治了。

    他们俩一同走到铺子前,祝汸隐身,阿兔隔着板门问:这么晚了,敲门作何?

    门外却没人应答,他们俩面面相觑。

    他们又从未怕过谁,阿兔直接拉开门闩,打开门,瞧见清灵月光下一身白衣的人,阿兔不免一怔。

    辛曜抬眸,没有看到那位少年,意料之中,却又莫名失望。

    他按捺下心绪,对陌生的伙计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拿些药,麻烦。

    阿兔缓缓回过神,这要不开口说话,他还当这就是开曜神君呢!神韵这回事,不得不服,不论变成什么模样,往那儿一站,他就是他。

    阿兔点头,请他进来,给他配好药,包好递给他。

    他拿在手中,要给钱,阿兔笑:不用,公子常来的。

    辛曜并未怀疑,他的确常在这儿卖草药。他并未在意这些,治肚子的药也不并昂贵,下回他给铺子里多采点珍贵草药,他摩挲着纸包,依然久久不离去。

    阿兔更觉纳闷。

    辛曜摩挲了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抬头对阿兔道:我明日考县试。

    阿兔愣了片刻,考试要告诉他作何?他反应过来,立即笑道:公子必定高中!

    辛曜竟然扯了扯嘴角,他竟然笑了!

    阿兔尤为不可思议的时候,辛曜点头,郑重道:我会的。

    他会的,他会高中,会以此来感谢真正帮助他的人。

    他希望,少年能知道他的决心。

    所以他来到这里。

    明日,是他真正的起点。

    再镇定,遇着决定命运的考试又怎能完全不紧张。

    尽管并未见到那人,心中些许的慌乱终于全部消散,辛曜朝阿兔点点头,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获得天帝的捣(祝)乱(福)可以考状元哦。

    哈哈。

    第25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七

    回春堂的门再度关上,将月光也关在门外。

    祝汸脸上的笑却全都没了。

    他浑身没了力, 趴在柜台上, 看着账本发呆, 脑中全是辛曜说我会的那瞬间面上的笑容与光彩, 那样的光彩源于自信, 源于对未来的期望。

    挺不容易的,那么冷漠,眼中整日都是不屑的人,也有这样的时候。

    这是辛曜真正在意且唯一在意的事。

    彻底打碎一人最期待的期望,是最为强烈的报复,这个道理祝汸知道。

    他本就不是心肠恶毒之人,这回干这事儿,本就有些不踏实, 好歹还能通过幻想辛曜的倒霉模样来幸灾乐祸。

    这下好了,满脑子都是少年饱含光彩的双眼。

    他将脸埋在臂弯里, 长叹一口气。

    说实在的, 辛曜当真挺不容易的,才十六岁,爹娘都死了,还有个那样的后娘, 族里的叔叔伯伯们也不帮他, 小小年纪成日里上山采草药换银子养活自己。好不容易来到县里读书,天赋之高,连院长都夸, 一朝考中,就能彻底改变命运。

    于这样的孩子来说,科考太重要了。

    小殿下,我们阿兔小心开口。

    祝汸抬头,嘴巴很不高兴地微微嘟着,就像他睡着时那般。

    阿兔再道:小殿下若是不舍

    祝汸手将桌子一拍:我才没有不舍!他从柜台后走出来,往后走,睡了睡了!

    不怪他,要怪就怪开曜老家伙,投个胎也不好好投,投出这么个可怜人来!

    他又没有错,开曜老家伙陷害他,他报复过来,有错吗?况且他们先前还有那样的大仇,他没有丁点儿的错!

    祝汸被子一蒙,折腾到天快亮时终于睡着了。

    却又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他被哭声惊醒,他慌慌张张坐起来,阿兔已经掀开帘子,将他身边大哭的小田田抱在怀里哄:小公主不哭,不哭哦,乖,不哭不哭

    小田田回眸,瞧见祝汸也醒了,伸手给他:抱,抱

    祝汸尚在迷糊,动作略有迟缓,小田田哭得更大声:要抱,要父皇抱,抱哇哇哇

    祝汸傻眼了,小田田叫他啥?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看阿兔,阿兔笑着说:小公主是在叫您呢!

    阿兔将小田田往前送去,祝汸接住,看向哭花的小脸,想到那声终于喊出口的父皇,心都化了,紧紧抱在怀中,低头问她:为什么哭呀?

    哇哇哇父皇,大白!

    又是大白!

    此时却不是吃醋的时候,祝汸声音柔和地问:大白怎么啦?

    哇哇哇父皇,田田,想,大白!

    祝汸很无奈,这几日,因为祝汸心里有些犹豫不决,的确都没让他们带田田去书院找辛曜,他便哄道:大白今日忙,我们明日再去见他,好不好啊?

    哇哇哇!不好!

    你不哭,父皇往后让他住咱家。祝汸想着,反正今日后,他是别想着考科举了。考不上的话,将辛曜叫来他们药铺子干活!

    他想得挺美,小田田听也不听,一味大哭。

    哭得祝汸头疼,甚至想到自己的小时候,他小时候似乎也是这种脾气,他的父亲们太辛苦了!如今,他女儿比他还能闹腾。直闹腾到天亮了还在哭,祝汸无奈地抱着她起身:好好好,去看大白,看大白。

    真的嘛

    真的,真的!

    祝汸是想带着小田田去白鹿书院看辛曜的,哪料辛曜竟已不在屋子里!

    他大惊,这么早就出发去考试了?

    小田田见不到她娘,继续哭。祝汸没法子,只好带她顺着辛曜去考场的路走,边走,心中便有些不踏实。辛曜去考场,挑的是近道,其中有条窄巷子。按照他打算好的,辛曜走到那条巷子后,会有他变出来的壮汉上去将他揍一顿,直接给揍晕在巷子里,再醒来时天都黑了,那就没法去考试了。

    眼下,他离那条巷子也就几步的距离。

    祝汸心里难得忐忑,脚步便变慢,小田田用小脚踢踢他:父皇,大白!

    祝汸心一横,抬脚上前,还没到巷口便听到一阵闷声,祝汸的心一跳,不敢往前走了。

    大白!大白!小田田朝巷子里伸手。

    祝汸硬着头皮走到巷口,头都不敢抬,先看到地上滚落的几支毛笔,再听到恐吓威胁声,他的肩膀不由一抖,田田哭了:大白!大白!

    祝汸抬头一看,几个粗壮汉子正围着辛曜在推搡。

    他先头交代过,不能真打伤了,毕竟那是田田的娘,装模作样吓一吓,把人弄晕就成。这会儿他们围着,看似用力,实际手脚都算轻的。辛曜到底才十六岁,被几人同时围着,推来推去,却不知为何,一点儿也不还手,还突然抱头冲出来,趴到地上,护着样东西,埋头任由他们去拉他,自己绝不再动。

    祝汸低头看,那是辛曜的考篮。

    里头是他的笔墨,还有他的身份文书。

    宁可自己被欺负,也要护住他的这些东西。

    祝汸不由咬住嘴唇,田田的哭声变大,甚至要往下跳。祝汸吓得回过神,田田还不会走路呢!祝汸咬牙,大步走进去,大声道:停下!快停下!

    辛曜惊讶抬头,其中一人的脚刚要踢出去,差点儿就要碰到他忽然抬起的脸。

    祝汸吓得飞速跑上前,单手将那人用力一推,生气道:别打了!都走!别打了!

    那些汉子们见祝汸来了,在辛曜看不到的地方,朝他行了个礼,赶紧溜了。

    祝汸深吸口气,低头看他,闷闷不乐:你还好吧。

    辛曜眨眨眼,方才那脚差点就要踹上来了!踹上来,脸破了相,那就铁定没法进考场。他心中也有些后怕,脑中还是那漂亮少年飞速跑来帮助他的场景,反而忘记应祝汸的话。

    祝汸更生气了:你笨不笨啊!人家打你,你都不会回手的?!趴趴趴!趴在地上有用么!别看我!不许看我,我是不可能扶你起来的!

    呜呜呜!大白!田田却心疼坏了,在祝汸怀中,还要朝他伸手。

    辛曜不知为何这小娃娃总是叫自己为大白,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对小娃娃露出个笑容。祝汸看到他的笑容,心中有些难受,不知不觉就要伸手扶他。辛曜自己撑着地站起来,一身的灰。

    祝汸回过神,哼了声,回头就走,哪怕小田田还在哭着要大白。

    我不能伤到脸,破相没法进考场。辛曜却在他身后说话。

    祝汸不觉停下脚步。

    笔墨都是好东西,李家大哥送的,比我的脸还值钱,也不能损了。辛曜再道。

    祝汸回头看他,总是淡漠的脸上竟然浮了层笑容,祝汸更气:考试就这样重要吗!比你自己还要重要!

    辛曜微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祝汸与他对视片刻,凶凶地说:考你的试去吧!说完就走,快要走到巷口时

    谢谢你。

    祝汸再次停下脚步。

    他心中更烦躁了,开曜老家伙怎么这样蠢,上次大白蠢,这回也蠢,人就是他叫来的,还谢他!他心中甚至有些羞愧,这样不好!他反复想开曜老家伙陷害他的事,试图洗去这份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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