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新婚第一夜就想丧偶(重生) 作者:风露沁酒
    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新婚第一夜就想丧偶(重
    这点小事有必要特意写进奏折吗?!
    秉烛批了一整晚,明愚公终于把两座奏折小山移平。
    他潇洒地把朱笔一扔:明日让淮瑾自己批!
    哪想到了第二日,天白又送来两座小山!
    陛下的风寒还未好全,君后...
    明飞卿:.......
    眼下南国虎视眈眈,西溱内部可千万不能乱。
    为了大局,他忍了。
    又是移山的一天。
    北边的官员又递来一封奏折:北游看中了西溱的小牛长得俊,希望能讨几只去北游草原上交配育种。
    明飞卿:.........
    他认真地批道:自由交配,无需上奏告知。
    到了第三日。
    又是两座山。
    事不过三,但这毕竟是国事,西溱要是乱了对明飞卿也没好处。
    他耐着性子又批了好几封,直到翰林院呈上来的折子展开在眼前。
    折子里的内容,明里暗里都在敲打后宫不得干政。
    明飞卿特意看了一眼官员的名字。
    林霁。
    明飞卿模仿淮瑾的字迹能到九分像的程度,寻常人根本看不出二者的差别。
    林霁不同,他不仅跟淮瑾朝夕相处过三年,还很了解明飞卿,他能看出字迹不同不奇怪,但未免太快了。
    林霁应当是对字迹起了疑心,又不敢真在奏折里针对一国之后,于是字里行间都拿太后做例子。
    太后虽然没有被赐死,地位名声却都一落千丈,已经到了朝中官员敢随意弹劾的地步。
    再者太后已经吃斋念佛半隐于后宫,她能干预什么政事?
    林霁分明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呢。
    明飞卿冷笑一声。
    在旁伺候笔墨的细春下意识以为奏折里上报了什么大事,却见君后扔了朱笔,抓起翰林院的几封奏折,愤而起身。
    明飞卿挟着冬末的风闯进合阳殿,合阳殿的侍卫拦也不敢拦,就这样让他进了寝殿。
    寝殿的门紧紧关着,国师听到动静已经先一步到门口守着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他下意识用身体堵住了殿门,以防明飞卿一怒之下踹门闯进内殿,那淮瑾受诅咒的恐怖模样就瞒不住了。
    明飞卿是个讲道理的人:国师也在呢,让淮子玉出来见我!
    陛下他病了,天白没跟您说?
    病了?不就是染了个风寒?从前在荼州皮糙肉厚发着烧还敢去往我脸上砸雪球呢,这回怎么突然就身娇体弱吹个风就病得不能理事了?!
    明飞卿一脚踹上殿门,丝毫不顾及帝王的颜面,也混忘了自己是什么一国之后,只大声质问:淮子玉!你又在耍什么苦肉计?!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
    殿门被踹出一声闷响,殿内的天白死死顶着门,视线却落在床上。
    淮瑾破败如干草,今日已经是第三天,诅咒的源头还未被查出,如果没有转机......
    天白都不敢想。
    陛下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呀...
    他抬起手抹掉眼泪,依旧顶着门,听到被陛下以命相护却一无所知的明君后在外头道:
    我今天非要亲眼看看你病成什么惨样了!
    淮瑾能拿西征的事骗他,做出装病这种事实在是太太太正常了!
    明飞卿确信他又在耍自己。
    前世耍完还不够,还当他好骗好欺负。
    国师头一次看到明飞卿如此暴躁的一面,他心里发慌,极力劝说:陛下是真地病了,这风寒不能吹风,也就不能见人啊!
    明飞卿扫了张岐一眼:你一贯是效忠他的,他说谎你打掩护,他演戏你做配合,真当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的心思吗?
    张岐心惊了一瞬,早在明飞卿还是个孩子时,他就跟淮瑾一起算计了他,这些背地里的心思,当真是龌龊到见不得人,但明飞卿是何时知情的?
    他在明飞卿眼前,永远是矮一头的,不仅仅因为他有紫微星的命格,更因为,张岐心中有愧。
    为了淑皇贵妃,张岐可负天下人,唯独不能负淮瑾。
    求君后别这样咄咄逼人,陛下是真地病了,待他病好了,他会亲自去跟您解释的。
    我咄咄逼人?明飞卿拿起奏折,砸到张岐胸口,国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奏折落进张岐手心时,正好展开,林霁折子里的内容,张岐全看进去了。
    明飞卿:他既然想做这个皇帝,就好好做,装病偷懒算什么?偷懒也就罢了,倒把这些恶心的人和事推给我,怎么,我明飞卿上辈子欠了淮子玉的?
    国师无言反驳。
    明飞卿道:当初看他费尽心机爬上这个皇位,以为他有什么雄伟抱负要施展,原来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昏君!
    君后......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张岐都怕里头的君上听了伤心欲绝,当场驾崩,直接国丧。
    明飞卿:我今日一定要看看他,看他是真病假病!
    眼见是拦不住了,张岐看着折子上林霁的名字,生出一个日后淮瑾知道了要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计策来:
    君上说!他说!
    张岐眼一闭心一横:君上说,他病着时,只想见林霁大人,其余人,一概不见。
    明飞卿推门的手凭空顿住了。
    天白在里头听了这句话,都要先替陛下吐血了。
    被穿心剧痛折磨的淮子玉恍惚间听到这句话,当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恨不得堵住张岐的嘴!
    明飞卿的声音淡了下去。
    他转身,笑着与张岐道:你早说呀。
    君后这一笑,当真妖冶到渗人的地步。
    张岐真怕天雷会轰了自己。
    林霁确实是一块很好的挡路石。
    明飞卿再不纠结淮子玉真病假病,也终于明白,为何字迹会这么轻易被林霁看出来。
    恐怕平日淮瑾亲自批阅的奏折里,也有不少对自己含沙射影的内容呢。
    淮子玉想来是默许了。
    怪不得,他不急着把林霁纳入宫。
    原来是在奏折里调情呢。
    是他煞风景了。
    明飞卿心平气和地回了新梧宫。
    那几封奏折被几个不长眼的太监又送到了他的桌上。
    现下他又有心思批阅了。
    他接过天青递过来的朱笔,笔尖落在林霁的奏折上。
    既然说他干政,明飞卿就让林霁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干政。
    一道热乎的旨意随着被批阅过的奏折送进相府。
    朕重查春闱旧卷,林霁挪用先皇政论,舞弊抄袭,言行失德,现废去状元一甲功名,罢其翰林院学士一职,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录用。
    正文 报应
    这道圣旨不留情面地剥夺了林霁的功名与官职,还明晃晃地给他冠上舞弊的罪名。
    林霁明知其中有诈,却无法违抗这道亦真亦假的旨意。
    宣旨的太监提醒他接旨,林霁才伸出手,屈辱不已地认下了这些罪名。
    林丞相得知家里出事,火急火燎地赶回了相府。
    林霁忍着心口的绞痛,将圣旨摊开给父亲看:这份圣旨是明飞卿写的!他敢假传圣旨!父亲,陛下一定出了什么事,才会被明飞卿这样操控!
    林丞相不安地道:陛下已经三日未曾上朝,奏折虽然每日都有批下,但若说是明飞卿代批也不是不可能。
    林霁扔了这道圣旨:好啊,咱们这溱宫中,竟然出了两个皇帝!我现在就进宫求见陛下!乱写圣旨,是欺君大罪!我不信陛下还能容忍他!
    林丞相却拦住了他:不可,眼下南国使臣还未离开,宫里就算出事也必定要瞒着外臣,你不准莽撞行事。
    林霁气得心口作痛,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林相忙拿出治心疾的药,喂他吃了一颗,劝他再忍几日,等到南国一行人离开西溱,才是他们讨回公道的好时机。
    林霁表面应承,心里却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心高气傲,平生最忌恨的人就是明飞卿。
    他也憎恨南国的君主,却不是为了什么国仇家恨,而是他既然已经抓到了明飞卿,为什么不在那三年的时间里把他折磨死,居然还能把人活生生地放回来!
    如果明飞卿没有回来...
    林霁痛苦地想,或许自己对淮瑾还会有几分价值。
    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一道假圣旨当众羞辱!
    这天中午,街上忽然传起了两个皇帝的歌谣,讥讽的是男后架空了君上,越俎代庖,干政乱政,俨然成了西溱第二个皇帝,还提及先帝在时就十分忌惮帝星的命格,先帝忽然驾崩也是被帝星克死的。
    这些半真半假的谣言传播得十分迅疾,林霁是恨不得买个戏班子把这出戏唱出来,混忘了南国使臣也会听到这些言论的后果。
    淮瑾的心腹却无暇顾及此事,他们竭力在查诅咒的源头。
    两日前,他们确定此事和耶律南炙脱不开关系,这种杀伤力的巫术根本不是普通百姓和官员能接触得到的,除了南国皇室,再没有其他可能。
    一日前,御前侍卫在荒郊野外发现了巫师面目全非的尸体,顺藤摸瓜,张岐最终确认诅咒的源头是一张引邪的符咒。
    这种符咒的载体如果不在新梧宫,那就只可能放在明府。
    明家上下被翻查了个遍时,天色已经快暗了,太阳已经西沉。
    张岐额上冷汗涔涔,若过了今晚,还不能找到符咒并将其烧毁,君上就将死于诅咒。
    明蕊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可以从国师焦急的面容中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
    她忽然想起什么,打开衣柜,翻出丁氏之前送她的那些冬衣和披风。
    她拿了一把剪刀,剪破了冬衣:前几日,这些衣服才放进府里,如果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怕是藏在这里头。
    她剪断了一件冬衣,里头的棉花暴露出来,掉了一地。
    侍卫见她如此干脆,立刻也上前剪起了冬衣。
    这些衣服,是明蕊长这么大以来,丁氏送她的唯一一件礼物。
    看着这些衣服被剪得乱七八糟,她心中很难受,眼眶微红,却没有哭出来。
    如果这里面真藏了什么害人的东西,那就是一把火烧了她都不会心疼。
    可她又多希望娘亲赠与她的只是一件单纯的礼物。
    找到了!一个侍卫从剪破的披风里,找出了一张黑底红字的符咒。
    那符咒还透着一股恶心的血腥气,上面用血写着明飞卿的生辰八字。
    张岐大舒一口气,立刻燃起火,在夕阳下将符咒烧得一干二净!
    隐隐扎在淮瑾心口的那把黑匕首,立刻跟着灰飞烟灭。
    张岐知道诅咒已破,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这时明蕊走过来,眼里含着泪水。
    张岐以为她要为丁氏求情做诅咒皇后的帮凶,这可是死罪中的死罪。
    明蕊却用烛火烧了那一堆冬衣,声带哭腔,语透绝望与寒心:大哥怕我没了娘才对她手下留情,现在,不必留情了。
    她说出了丁氏如今的藏身之处:杀她可以,别让她死在我家门口就行。我明蕊,不需要这种人做娘!
    明月高悬时。
    淮子玉睁开了眼。
    扎穿身体的剑仿佛被一瞬间拔除,枯败的草在濒死之际得到了甘霖的浇灌。
    他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很多人守在他身边,可他劫后余生后最想见的那个人却不在。
    陛下,您感觉如何?问话的是张岐,他这三日也急得没了人样。
    淮瑾想要起身,身边的人立刻去扶,淮瑾伸出手,示意他们别动。
    他自己利落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眼中有神,嘴唇红润,脸颊也不复憔悴破败。
    咒术可以瞬间弄垮一个人,但诅咒破除的那一刻,人也会立刻恢复如常。
    本该没有什么后遗症的。
    但张岐还是看到了淮瑾黑发下的几根银丝。
    那几根白发不明显,淮子玉要好仔细地找才会找出一根。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折三十年的寿命,换明飞卿安然无恙地渡过此生。
    于他而言是很值的。
    诅咒的前因后果被张岐一五一十地告知。
    这种巫术是南国皇室从未示人的杀手锏之一。
    淮瑾闭目,点了点头。
    耶律南炙一到西溱,明飞卿就中了诅咒,他一早就看出其中的关联。
    只是就算有证据又如何呢?
    在皇城围杀耶律南炙不难,难的是南国君主死在西溱皇城,一定会招致南国最恶劣的反扑。
    所谓哀兵必胜,更何况西溱本就处于弱势。
    纵使两国难逃一战,淮瑾也不敢下这步猛棋他不能置南边边境数十万百姓于不顾。
    所以哪怕自己深受其害,也不得不暂时咽下这口恶气。
    他从宋百口中知道明飞卿下了那道旨意,也听说了今日皇城里的谣言。
    两个皇帝这种话,是帝王的大忌,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一国岂能容二主?
    造此谣言的人,自以为掐准了帝王的心性,一定能离间帝后的感情。
    淮瑾却没什么大反应,也不打算驳回那道假圣旨,只说:这三日,君后所做的一切批示,全都有效,朕觉得,他做得很好。
    底下群臣这便不再多言。
    淮瑾特意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得干净精神后,才踏着温和的月光,去了一趟新梧宫。
    新梧宫的小宫女见到他来,忙行了一礼,喜道:参见陛下!
    宫里的人大多只以为君上真是感染风寒病了三日,如今见他精神奕奕,便知身体已经大好,小宫女是由衷地高兴。
    淮瑾看了一眼殿内的光,问:他睡了?
    小宫女恭恭敬敬地答:君后还在看折子,往常这个时辰,他已经睡下了,这几日,夜夜秉烛到深夜才能把奏折批完。
    淮瑾走到门口,轻轻推门进去,见满室亮堂,书桌上奏折成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那几根白发藏好,这才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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