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行驶 作者:作者:不执灯
    txt废文网by不执灯(39)
    但他们现在陷入一个怪圈,为了解决隔阂而分手,但他因为分手就没有立场再去多管谢航的事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心慌。
    他已经没法再理所当然地去问谢航刚刚在帮谁打饭了。
    季思年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如此憋屈过,提着一口没法发泄的气走进了大风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股火气太旺盛,他走回宿舍楼这一路上居然没觉出冷。
    一进门就看到219的门敞着,几个人站在门口,那个正蹲着系鞋带的毛寸头季思年认识,这人跟谢航关系还不错。
    怎么了?季思年凑过去看了看。
    哎,找航哥啊。毛寸头看他一眼,往后退着让出来个位置。
    季思年脑门一疼,立马就要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谢航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季思年有一种打扰了别人正事的尴尬感:没事,你们忙着吧。
    不用,我送他去就行。毛寸头走到那人身边,借你电动车用一下啊航哥!
    嗯。谢航把车钥匙给他,两个人步子有些乱地走远了。
    季思年看那人脚步虚浮得都快飘起来了,低声问:室友病了啊。
    烧到39度了,早上晕得差点直接从上铺栽下来,给他随便弄了点粥吃完喝了药,得送校医院。谢航看他一眼,你怎么回来了?
    这问题简直问得茶香四溢,季思年斜着眼睛看他:我还以为您老人家准备把装聋贯彻到底呢。
    回答里带着些火气,季思年不想在这种事上装风轻云淡。
    他真不是故意气人让谁吃醋,但周英凡刚才那段痕迹很重的表演实在是太像他俩串通好要玩欲擒故纵。
    被误会在演什么幼稚戏码让他莫名有些没面子,比被谢航看见他跟周英凡拉手拥抱还要尴尬。
    我也不至于把醋吃到周英凡头上吧。谢航笑了笑,靠在门框上,他就搭个肩膀,我都怕你扬胳膊揍他一顿。
    季思年没忍住笑了:我的表情有那么真情流露吗?
    你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谢航把话题转得很流畅。
    去图书馆。季思年说。
    谢航点点头:我也去,等我一下。
    季思年瞪着眼睛看他。
    不能去吗?谢航说得非常平静,跟周英凡早上通个电话就能去食堂见面,跟我顺路去图书馆就不行?
    季思年半天没说出话。
    这得是什么眼睛,随便一眼就能看见别人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他看着谢航把书本塞到背包里,终于憋出一句:这叫没把醋吃到周英凡头上?
    谢航停下手转头看着他。
    季思年和他对视了几秒,好像飞来一根羽毛逗着心脏砰砰乱跳,他垂下眼叹口气:行行,去去去。
    从这一天开始直到年末,周英凡都成为了一个绝佳的对比词。
    比如某天下课了看见谢航站在楼底下,季思年问他在干什么,谢航说在等你。
    季思年莫名其妙地问:等我干什么?
    谢航说:周英凡能打个电话就约你出来,我为什么不能等?
    到后来变本加厉,跨年晚会时谢航打电话约他一起去,季思年还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搜寻了一个牵强的借口:我元旦回来有个考试。
    谢航说:周英凡
    我靠,去去去。季思年打断他,新年新气象,把周英凡从咱俩中间踢出去行不行?
    下一秒209的门就被敲响,谢航拿着手机站在门口:走吗?
    你季思年简直无语,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他想了想又怀疑地问道:咱俩是分手了的吧?
    谢航面无表情地说:朋友就不能约你吗?周英凡
    季思年一下子把门关上。
    不过每次面临这种场面,他总是不自觉地在笑,甚至有时候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还挺享受这段时间谢航时不时的骚扰。
    哪怕他们之间的很多问题尚未解决,但这种掺杂着暧昧的怪异朋友关系居然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维持在一个舒适的区间里。
    只看眼下,不去想矛盾点的存在,不去想未来的路怎么走,也不用猜来猜去彼此的心事,就只要呆在一起。
    除了不能动手动脚。
    他也不是傻子,时间长了就能看得出来,大部分时间里的无效骚扰都是谢航故意的。
    也许是为了告诉他不用担心他们会渐行渐远,他一直都在身后慢慢追着,没有放弃过要向外走。
    也许是为了告诉他,我还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再多等一等。
    第61章 期末
    跨年晚会办得很热闹,但去看的人大概不会太多,今天安城到处都有活动,南岸边还可以看焰火。
    但他现在没法约季思年去,就算约了季思年大概也不会去。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哪怕他们还是经常会凑在一起吃饭跑步,但这些都建立在他没有越过那条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界上。
    季思年总是答应他的邀约并不是一种妥协,只是一种回应。
    你想告诉我你还没有走,我知道了,我也不会走。
    但也仅仅到此为止,季思年有他自己的底线。
    谢航等在209门口,低头翻着日历。
    自从那一通电话之后,赵长青没有再找过他,谢成再一次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不知道他们的婚离没离成,但他总是会不自觉想起赵长青提到的那个孩子。
    这孩子估算着今年十岁了,他当年被谢成的强大控制欲操纵时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那天赵长青说是因为孩子逃学被发现,听上去不像假话。
    所以即便没有什么遗传病,谢成该犯病的时候还是会犯病。
    谢航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
    他和这个孩子的情况不一样。那时候他知道沈荣的事,心里的一点恐惧被无限放大,不敢说也不敢反抗。
    但是这孩子只会被越激越叛逆,十岁多的年纪又受很多因素局限,叛逆也有个上限,要真冲破了上限只怕结果会不好。
    走了。209的门打开,季思年走出来。
    今晚还留守校园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一些,他们去礼堂的时候已经错过几个节目了,前排坐得满满当当,只有后排还有零星位置。
    舞台上是一男一女抱着吉他弹唱。
    季思年的动作僵了一下,他们唱的是张震岳的《路口》。
    他曾经在谢舟生日的KTV里唱过的这首歌。
    礼堂里的灯都关着,舞台灯集中照在话筒前的两个身影上,台下有荧光棒在晃动。
    男生的声音很温和,是娓娓道来的语气,歌声里讲述了一个故事。
    爱情就是黑洞,扭曲我所有,我想要爱你却迷失了我自己。
    季思年忽然觉得这首歌很适合接吻,可惜两次听到的时候都恰好错过了这个机会。
    他慢慢坐下来,松了松围巾。
    学会爱真是一个很难的课题,他没有学好,谢航也没有学好。
    深陷沼泥之中,没有人救我,手机上都是你曾经留的讯息。
    他偏过头,看着谢航随意垂下的手,指关节被屋外冷风冻得有些发红。
    如果谢航没有在一开始就保持主动,他们大概会从圣诞节那天就顺其自然地失去联系。
    他应该会掉眼泪,就像平安夜在那间芝士红薯味道的酒店里一样,一晚上就能哭湿一个枕巾。
    说来也奇怪,一个在恋爱中仿佛永远平静的、似乎只是因为他表了白所以同意开启恋爱的人,在分手后却更像一个恋人了。
    胳膊被人碰了碰,谢航凑过来,声音很轻,却没有被音乐声遮住。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季思年笑了笑,小声问道,你几号回去?
    还没定,考完就走吧,九号。谢航说。
    季思年说:那还得再等一天,尹博要考到十号。
    嗯。谢航看着舞台,胳膊撑着脑袋。
    季思年非常自然地化解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
    回去的票马上就要订了,当初他们一起来,现在要不要一起回是个没法避开的问题。
    无论在什么时候问都会让场面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季思年索性直接安排下去,单方面替谢航做了决定。
    晚会结束时才九点多,这个年注定没法一起熬到零点,他们在商业街随便买了点夜宵各回各家。
    回寝室时屋里只有白宇辉一个人,正裹着羽绒服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季思年坐下来,拉下衣领子看了几眼。
    谢航圣诞节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居然一直红了四天,到现在才慢慢看不出痕迹。
    锄头挠他一下转天都能好差不多了,谢航居然能啃成这个样子!
    阳台的门被拉开,白宇辉看到他还愣了一下。
    没出去跨年?季思年见他一副憋得难受的样子,叹了口气。
    嗯,她回家了。白宇辉说得有些欲言又止。
    季思年想起来之前填表的时候扫过一眼,他确实是本地人。
    你也没去啊。白宇辉还是问了出来,不过问得十分不自在,说完立刻就忙活起来,用忙碌出来的声响努力驱散着屋里的安静。
    季思年听着他叮咣折腾半天,突然说:我分手了。
    不知道什么盆一下子从柜子上掉下来,在白瓷砖地面上碰撞出清脆一声响,伴随着后续稀里哗啦一连串的声音。
    白宇辉甚至追着盆跑了半步,屋子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刚分的吗?白宇辉一字一顿地挤出来。
    季思年说:平安夜。
    他在这一刻才发现,其实他一直是想说出来的。
    无论两个人在面子上多么粉饰太平,有些东西总是在变的,他没办法真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个人拉扯缝补,分了手换成谢航拉扯缝补,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日子总有个头。
    到那一天的时候怎么办?
    平安夜?白宇辉有些吃惊地转头看着他,可我这两天看你俩经常呆在一起啊。
    嗯。季思年揉了揉脸,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但白宇辉似乎没有想听他解释,自顾自陷入了纠结里,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能问个问题吗?你要是不想答可以不答。
    问。季思年喝了口水。
    罗严是在追你吗?白宇辉降了降声音,好像怕被对门听到一样。
    季思年举着水杯愣着,好半天才说:罗严谁啊?
    白宇辉沉默了。
    季思年看着他拎着盆站在原地,觉得有必要对上述内容补充说明一下:我们分手不是因为感情问题。
    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宇辉清了清嗓子,挠了挠颜色都快褪干净的黄毛,就是那个,化院的那个,总是找你的那个,男生。
    季思年这次是真感兴趣了,这两天他整个心都快摊平把谢航卷起来了,实在没注意过其他人:我不记得这人了,谁啊?
    他们实验课,你每次去找谢航的时候,出来给你送书包的那个男生。白宇辉说。
    啊。季思年想起来了,但那不是谢航的书包吗?
    白宇辉拎着凳子坐到他旁边:没说包,我就单说那个人。
    我靠。季思年眼睛里酝酿出一个大问号,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女朋友不是他们班班长嘛。白宇辉说,罗严是公开的那个、公开的。我女朋友说,她看这种人一看一个准,罗严就是故意的。
    季思年的八卦之心已经战胜了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震惊,凑近了一些低声问:怎么个公开法啊,所有人都知道?
    加他微信的应该都知道吧,有时候会发一些聊天记录,有暗示性的那种。白宇辉也把脑袋凑过来,像在密谋什么,你这两天又见着他了没?
    季思年又低了点声音:我没注意过啊,每次我都没怎么仔细看。不过前两天他来的时候好像是跟我多说了两句我操!
    他猛地想起来什么,一抬头跟白宇辉对上眼,正要说话,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谢航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白宇辉和季思年几乎要碰到一起的头立刻纷纷向后仰去,白宇辉差点从椅背上掀过去。
    两个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谢航朝白宇辉点了点头,淡然自若地走进来,把季思年落在他那里的一副手套放在了他桌子上。
    然后转身走了。
    季思年再多使一点劲都能把腰闪了,对着关上的门无声骂了一句。
    自打分手以来还从没有出现过的心疼在这一刻弥漫上来。
    白宇辉女朋友能看出来的东西,谢航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他大概知道这个罗严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想法,但是从来没有告诉他。
    谢航这段日子不间断地刷存在感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分了手后对吃醋这件事又师出无名,只能每次都打着周英凡的旗号。
    季思年越推测越觉得这不太像谢航会做的事。
    可仔细想想又的确是他的性格。
    谢航的占有欲很奇怪,有时候连一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出来,有时候又强大得让人害怕。
    比如喜欢给他送项链手链各种可以戴在身上的东西,比如在接吻或者某些时候很喜欢抓着人的头发。
    但他还挺享受这样的占有欲。
    他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元旦过去后就是加速进入寒假的阶段,考试周过得有些漫长,每天泡在书本里。
    书也是背一本少一本,最后一门老师画重点画的很实诚,基本都是背过的题目,季思年夹在提前交卷的一大批人里走出来,有一种走出高考考场的错觉。
    本地人白宇辉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走了,钟涛给他放了首春节序曲,一路送他到了楼梯口。
    今年的年很早,考着试就过了腊八,一考完被刻意忽略的年味更浓,季思年感觉钟涛快要在寝室里包起饺子了。
    在209喜庆热闹的氛围里,季思年度过了这一学期最轻松的两天。
    尹博被期末考摧残得面容憔悴,但因为马上就能回家过年依旧兴致勃勃,努力焕发着容光。
    这是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假期,尹博甚至带了点特产回去,虽然是在车站临时买来充样子的。
    从安城回昌泽要一路往南,归程的心情都要比来时更愉快,季思年没有睡觉,一直托着下巴看窗外。
    他知道尹博一定看出来什么了。
    他们上车的时候谢航走在最后面,尹博最开始还站在旁边等了等,以为谢航会进去坐在中间挨着他。
    但是谢航把行李放上去之后就走开了,不知道是去了洗手间还是去哪里闲逛。
    季思年坐在窗边,看着他:坐啊。
    尹博挑了挑眉。
    别这么矫情啊。季思年说。
    回去再让你交代。尹博咬着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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