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被她们糟蹋得完全不像样子,情事的余韵之后,宋清吟去收拾浴室里的衣服,徐花信留在卧室更换床上用品。
    之后两个人分别洗了澡,徐花信向宋清吟借了一套校服和内衣裤。幸好高中校服都是均码,内衣也不是成人款,她们身高差不多,徐花信穿起来还算合身。
    她从浴室出来时,宋清吟正坐在床头打电话:“嗯,阿姨你早点过来吧,我邀请了朋友过来吃饭,今晚做多几道菜。”
    看见徐花信,她捂住手机话筒,问:“姐姐想吃什么?”
    徐花信报了几道自己爱吃的家常菜,宋清吟回了那边,然后结束通话,掀开被子一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姐姐。
    这架势很像准备和自己聊些贴心话,徐花信不由地展露笑颜。她刚坐到床上,怀里就钻进一个可人的小姑娘。
    “累不累?”她揉宋清吟的脑袋。
    宋清吟摇头,趴在她肩头,把她脖子里的玉坠挑了出来。她把玩这块年代久远的古玉,十分好奇地问:“这块玉姐姐戴了很久吗?”
    “嗯,从出生起就一直戴着。”徐花信合了下眼睛,回忆道,“它本来不属于我,是我外婆传给我的。我太婆婆是大家族的千金,这是她的陪嫁品,听说找得道高僧开过光。后来她生了我外婆,听我妈妈说,我外婆小时候总是生病,我太婆婆就求神拜佛,祈祷爱女平安。一个高僧指点我太婆婆,我外婆被邪祟之物缠上了,需要佩戴辟邪的东西,这块玉就被太婆婆找出来,一直陪着我外婆长大。我是这一辈最小的孩子,老人家喜欢我,我出生的时候她把这块玉送给我,也是希望我一辈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建国之前的老物件总有些传了几代人的故事,很多都与鬼神有关,徐花信倒是不相信,说出来哄宋清吟玩而已。
    贴身之物。
    宋清吟反复摩挲手中的玉坠,状似漫不经心地闲聊:“我奶奶也给我准备了嫁妆。”
    徐花信皱眉,心里不大舒服,她一本正经:“你年纪还小,现在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早了?”
    宋清吟的脸色瞬间苍白:“奶奶几年前去世了,临走之前给我留的嫁妆,她担心我以后结婚了没有依靠,被男方家里欺负。”
    徐花信怔住,懊恼地说:“啊,抱歉,我不知道……”
    宋清吟强颜欢笑:“没关系。”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两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想到宋清吟可能和别人在一起,甚至结婚生子,徐花信舔着唇,心脏钝钝地痛:“你也不是一定要结婚,对吧?”
    她又干巴巴地接一句:“你应该不喜欢男人吧?和女人在一起也很好。”
    很多问题太现实了,激情冷却,徐花信的理智也归了位。她不知道自己和宋清吟的未来在哪里,甚至还没有把对方规划在人生之中,她们是大人的意外,也是彼此的意外。简单的肉身纠缠,又能给双方留下多少痕迹。这样的不伦关系,双方的家庭,她们根本什么都解决不了。
    徐花信头疼地揉了下太阳穴,索性不去想了,反而说:“宋清吟,不要和男人在一起。”
    她见识过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可以作践自己到什么地步,男人是天底下最自私、最卑鄙的生物,宋清吟不可以被这么恶心的玩意儿欺负。
    宋清吟从她怀里退了出去,少女执拗地挺着脖子,攒出一个比哭还脆弱的笑:“只要不是男人,即使不和姐姐在一起也没关系,是吗?”
    她话中的意思让徐花信心惊胆战,她下意识地逃避:“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知道的。”
    无论上过多少次床,做过多少次爱,都无法改变她们是亲姐妹的事实。
    宋清吟眼里起了雾水,又很快眨掉了。她像一枝盛放到极致又转瞬枯萎的玫瑰,脸上血色尽褪,裹了层挥之不去的死气。
    少女提唇,一字一字地说:“姐姐,你真有姐姐的样子,这么关心妹妹的终身大事。”
    “我不是。”徐花信发觉哪里不对,还想要解释什么,宋清吟突然把被子一扯,裹住自己的身体背过去。
    “我有些累了,姐姐自便吧。不过你最好不要出卧室,免得阿姨起疑心,她做好饭会打电话给我,到时候麻烦姐姐把我叫起来。”
    宋清吟语气平静,客气又生分,完全让徐花信猜不透她的情绪。
    “宋清吟,你怎么了?”徐花信无奈,连续问了好几声,宋清吟都没有回答她。
    她凑过去一看,宋清吟双眼紧闭,好像真得睡着了。知道她不想搭理自己,徐花信心里叹口气,她也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背对背,各怀心事,明明半个小时之前还亲密地宛若一体,现在贴得这么近,却仿佛隔了好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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