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歌见他mó yàng ,知道他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我知道你会有解决bàn fǎ 的,但是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想想瑾儿。”

    姜华知道宁洛歌是因为之前那件事情,所以对他还有些不满。他点了点头。

    刘凌这几日没有动静,但宁洛歌派去监视他的暗卫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每到夜里,监牢外面都会传来动人的歌声,而刘凌每当听到歌声的时候,整个人都会异常的焦躁,有几次竟然冲着墙壁直直地撞过去,幸亏狱卒fǎn yīng 快,才没有让刘凌撞死自己。

    宁洛歌听闻这件事情,心中隐隐地升起不安的感觉,眼看着距离刘凌斩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不希望横生枝节。

    是以这夜,和赫连子谦说了一声,她特意和慎行以及那名暗卫一起去了监牢。

    二更。冷肃的夜里阴风阵阵,尤其是入了秋,天气凉了下来,呼的一吹,宁洛歌宽大的袖袍里灌满了冷风,凉得她打了个寒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哪儿有歌声?”宁洛歌轻声问左后方跟着的暗卫。

    “平时都是二更的时候便开始了,一直唱到四更。估摸着时间,该唱了。”正说着,宁洛歌便听见了这歌声。

    乍一听到这歌声,宁洛歌忍不住又打了个了寒颤。这歌声,真冷啊……

    本就萧杀的夜里,又在阴气最重的监牢,听着幽幽咽如泣如诉的歌声,好像是鬼哭狼嚎一般,顿时便让人心情低沉了。

    “怎的没人制止么?她这般唱,不影响人们的休息么?”宁洛歌忍不住问道。

    “回禀公子,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监牢本就都是建在空旷的偏僻地界,是以这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家。”

    “那这歌声从何处传来?”

    “是从距离这里不远的唯一一处宅子。”

    “此事定有蹊跷,就没人上报此事,把人抓huí qù 么?”宁洛歌皱眉,这事儿按说不小,在监牢附近装神弄鬼,此时刑部的人竟然没上报?

    “这……实不相瞒,公子,那处宅院是星云山庄的地盘。官府,也不好插手啊。”暗卫犹豫;地道。

    宁洛歌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星云山庄的名字了,还记得当初追查唐玉风家里的事情时,便涉及到了星云山庄。

    还记得那个时候,宁洛歌就隐隐查到赫连子煜和星云山庄有不寻常的交情,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的。

    宁洛歌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宁洛歌再次细细听着歌声,唱歌的女子应当年纪不大,至于这首歌只是寻常花楼里姑娘们经常会博君一笑的普通曲子,甚至算不得高雅。

    无非是首街头巷尾都会的普通曲子,为何会给刘凌造成这么大的冲击力呢?

    这么想着宁洛歌便进了监牢。

    “公子快请,下官已经安排妥当。”接应的人微微侧身,恭恭敬敬地跟在宁洛歌的身后。

    “慎行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说完便向刘凌的监牢走了过去。

    还记得上次来监牢是见垂死前的太子,而近来,是来见死前的刘凌。

    刘凌神情恍惚,似是十分jī dòng 。

    宁洛歌从未见过这样的刘凌,她认识的刘凌,一直都是个处事圆滑,城府极深而又心狠手辣的人。

    然而此时的他,双眼通红,青筋暴起,好像下一秒便会爆裂而亡,就连一向淡漠的脸此时表情都十分扭曲。

    他见到宁洛歌,眼中闪过惊讶,但一直不间断的歌声却让他没bàn fǎ 专心下来平静下来。

    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

    宁洛歌只感觉到他似乎在忍耐什么,但很快,似乎是过分压抑,两行血泪竟然从刘凌的眼睛里流出来!

    就连宁洛歌都忍不住一震,刘凌他,这是怎么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快四更的时候,歌声渐消,刘凌才算是镇静下来。

    他虚弱地坐在地上,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过了许久,宁洛歌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公子来这儿可是劝我认罪画押?”

    “不,不是。”宁洛歌摇了摇头,“我来本是和你谈一场买卖,我帮文家翻案,而你必须要承认主使杀害月蓉等人。但是,宁洛歌忽然微微一笑,“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不但要认罪画押,还要告诉我这歌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凌冷哼一声,似乎是对宁洛歌的话很不屑,“我如果不答应你呢?”

    谁知宁洛歌笃定地摇了摇头,“不,你会答应。我认识的刘凌,是个反既有城府又有智慧的人。他会zhǔ dòng 平定冤案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他会lì yòng凤凰公子的名气让所有人都佩服他。我以前一直以为你zhè gè 人很矛盾,一面积极想要当官,一面却是惹了皇上惹皇后。但是最近我倒是明白了。所以我更加清楚,你一定会答应我。因为,你清楚,能够帮你翻案的,只有我。而能够阻止你翻案的,也只有我。”

    宁洛歌声音冷凝淡然,语气中是普通女子没有的霸道和傲然,她jiù shì 那么自信。

    “别忘了,我是太子的人。”刘凌不为所动,微微不屑地道。

    “太子的人?如果你真的对太子死心塌地,那日御花园里你不会提醒我姜华的事情。而太子的为人,想必你也是很清楚的。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一颗棋子,棋子能用便用,不能用便弃,而你现在的状况,你说是能用呢?还是不能用呢?”

    宁洛歌看着刘凌脸上的镇定慢慢地龟裂,心里知道,这场谈判,快jié shù 了。

    “你能替文家翻案?为什么?”刘凌终于抬起头,认真地望着宁洛歌。那眼神,竟然单纯地像个孩子。

    “你若是帮我,我便有八成的把握替文家翻案。至于原因,只不过是我不想看见有人在我的面前枉死罢了。几十条人命,绕是我宁洛歌,也承受不起。”

    宁洛歌的声音有些飘渺,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重石砸在湖心,在刘凌的心理激起万千波浪。

    就在宁洛歌以为她成功的时候,刘凌的声音忽然再度响起,“就算你能够替文家翻案,我也不会承认我杀了月蓉,永远都不会承认。”

    “为什么!”宁洛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谁都有可能杀她。只有,我没有。”说完这句话,不论宁洛歌再问什么,刘凌都不再回答。

    出了监牢,慎行道,“公子,你信他的话?”

    宁洛歌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刘凌说那句话的表情,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是一种深深地绝望。

    “我们,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bsp;mò 良久,宁洛歌突然吐出这句话。

    世界永远不会有这么单纯,而她此时的安静生活,都是赫连子谦给她营造出来的。那么背地里,到底有多少蝇营狗苟的肮脏事,宁洛歌竟然有些不敢深想下去了。

    因为,她怕那真相,她承受不起。

    只是……再是躲避,也就躲不开的一天不是么?真相始终都会大白于天下,而她,也早晚都要承受。

    “明天一早,陪我去那座宅院看看吧。”

    “是。”

    这一夜,宁洛歌没有睡好,本以为天牢之行无论如何也可以让刘凌认罪,却没想到谜团却是越来越多。

    那个唱歌的歌女究竟是谁,为什么刘凌说他永远不会杀月蓉,而最重要的是,月蓉究竟是谁杀的。

    隐隐的,宁洛歌觉得文家的案子里,她漏掉了些什么。

    星云山庄在京郊的住宅占地面积十分庞大,这让本来去寻找歌女的宁洛歌和慎行完全无从查起。

    更加离谱的是,当她盘问府里的下人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听到了歌声。

    这让宁洛歌很头疼。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慎行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样吧,我假扮成府里的丫鬟去打探情况,你去暗处查探下王府的地形。四个时辰之后,我们在此地汇合。”

    “公子小心。”慎行担忧地道。

    宁洛歌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

    宁洛歌潜入进了王府之后,便谎称是新来不久的丫鬟,本来想要借着机会套套话,却没想到这府里的丫鬟一个个的口风都极紧,什么话都不肯说。

    这让宁洛歌一方面感觉到挫败,一方面却知道这星云山庄一定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连下人都如此训练有素,想必定然有不少的秘密。

    她微眯了眼睛,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下人们,心知星云山庄的水,定然是很深的。

    然而正当宁洛歌不知所措dǎ suàn 返回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小丫鬟在角落里偷偷地哭,旁边来来回回jīng guò 的下人,却是一个询问的都没有。

    她想了想,缓步走上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我可以帮你什么么?”

    “我打碎了姑姑的镯子,姑姑罚我今天去给那人送饭。我不想去。”

    宁洛歌心里一动,那人是谁?

    她不动声色地道,“这样吧,我上午的事情也做完了,我一会陪你去吧。上次我也做错了事,姑姑也罚了我去。现在我想起那人还有些害怕呢。”宁洛歌顺着她的话说。

    “真的么?为什么?”小姑娘有些防备地看着宁洛歌。

    “同病相怜。我知道那人有多可怕。”

    “嘘!别再说了,要是让姑姑听到我们议论那人,只怕连小命都没了。”

    宁洛歌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心道,那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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