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保洁员擦拭着地面上的血迹,恋心儿站在我的身边,没有说话,大叔走进大厅,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抽出一根烟点上后吸了一口。

    他很少抽烟,只有在很疲惫很烦的时候才会续上一根。

    “我不想劝你什么,我知道你已经很克制了。黑蛋失踪我们都很着急,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因此大开杀戒。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理智,黑蛋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不希望你也如此。”

    我以为大叔会为了妖姬求情,但是他却说了这样一番话,我知道,他在担心我。

    很多人,都因为愤怒而走上了错的路,灵异人士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更加需要自律。在中国,普通人杀了人肯定逃不了。但是灵异人士杀了人只要本事大,谁都不会来找麻烦。

    对我来说,能够约束我的人,或许只有许佛一个了,今天我出手灭了国字号第五组,一时泄了愤,可却染红了自己的双手。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不是游戏里的世界,我死了不会复活,被我杀掉的人也不会重生,一个人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最恐惧的,可是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心里的防线也会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当你杀人如同打死一只蚊子时,那你也就不应该被称为人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轩辕神剑剑柄的手更紧了。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十点,留给妖姬和牛老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时辰,轩辕家族的电话都被打爆了,都是来求情的,有的甚至上门来求情,李大山就来了一次,结果看我满脸冰冷,也知道我动了真怒,便灰溜溜地走了。

    而此时在国字号第五组内,已经彻彻底底忙的飞了起来,妖姬将我新的话带给牛老之后,牛老傻坐在椅子上半天,最后一拍桌子吼道:“今后,所有新招入的人员全部都要延长培训期!吗的,这一次端木森这小子居然这么硬!过去不就是威胁威胁,从不来真的吗?”

    妖姬冷眼旁观,她劝过牛老,让他早一点将报告给我,避免产生摩擦和误会。但是牛老不愿意,当时还想以此来和交换星梦的研究。

    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这一砸砸的还不是脚,而是脑袋,妖姬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一个半小时,全中国所有能够联系上的情报组织,甚至包括杀手组织,大小门派,现在全都关注着这一件事,也都参与了进来,国字号第五组以重金许诺,谁若是能够找到黑蛋,必有重谢。

    可是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小时,还是毫无头绪,牛老也越来越紧张,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有一丝丝的痛感,一个工作人员给他送来了茶,滚烫滚烫的茶水,他喝下去却不自知,妖姬看在眼中知道牛老也已经紧张到了极限。

    轩辕家族内,电话不停地响,我依然坐着没动,纯子神色有一些慌张地走了进来,看了看我随后在恋心儿耳朵边上低声说了一句话。

    恋心儿脸色一沉,问道:“真的吗?”

    木梁纯子点了点头,恋心儿回头看着我,艰难地说道:“玉罕从国字号第五组回来之后就没有从房间出来过,看起来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去看看。”

    恋心儿刚一动,我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拖着轩辕神剑一语不发地走到了玉罕的门前,白金化作三米长的样子,盘踞在门口,见到是我后,对我很人性地摇了摇头。

    我推了推门,门从里面锁上了,恋心儿他们站在四周,我轻轻扣了扣门,随后说道:“玉罕,开开门,是我。”

    过了好一会儿后,门才被打开了,我看见玉罕满脸泪水,头发凌乱地站在我面前,低着头,脸色煞白煞白的,双眼血红一片。

    “老大……”

    玉罕低声说道,声音微微颤抖。

    “是不是我这个人就是扫把星?”

    我正想着如何劝慰玉罕的时候,忽然见玉罕带着哭腔地说道。

    “我小时候,家族被钱家灭了,我流离失所,跟了你之后,毒王对我不错最后却还是死了。李迅哥哥喜欢我,对我好,可是还是死了。白金要不是你救了它,它也早死了。如今,如今轮到黑蛋了!老大,我觉得我就是个扫把星。是我这人命不好,害了他们!是我的命太硬,我就不应该和你们在一起,我会害了你们的,是我害了黑蛋。小时候妈妈就和我说,一生和毒相伴,以后命也会变毒的,她说的对,我的命是有毒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抬起头,看见她和黑蛋的房间墙壁上挂着黑蛋出事之前才拍的婚纱照,黑蛋穿西装的样子很帅气,玉罕难得化妆显得很漂亮,其实他们很有夫妻相,也很有缘分,他们本应该很幸福。

    玉罕在哭,在责怪自己,去掉她手边的毒,去掉她身边的白金毒蛇,去掉她坚强的外表,其实玉罕是这些姑娘里最脆弱的,因为她经历的死亡,比恋心儿更多,比木梁纯子更悲惨。

    我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随后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道:“放心吧,我会找到黑蛋的,我会把你爱的人带回来的。你不用担心,我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受到威胁,再也不会了……”

    这样的夜色,没有月光的黑色天空,没有微风的寒冷晚上,我等待着黑蛋的消息,也在压抑着心口的怒火,其实我很想杀人,但是我知道,没有国字号第五组的全力帮忙,或许要找到黑蛋更困难。

    理智,比愤怒,在此时更加有利。

    墙上的时钟落在了十一点45分,牛老坐在自己的黑色大沙发上,说实话,他很紧张,紧张的额头上都是汗水,紧张的手心里湿滑一片。

    他告诉自己的部下,有了黑蛋的踪迹立刻打桌子上的电话,如果没有就不要烦他。可是,还剩最后的十五分钟了,如果电话再不响,他就只能启动应急措施,至少要保住自己的这条命。

    但是,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不相信,他不相信我会对国字号第五组出手,不相信有这么多大人物的求情我还会下杀手。

    在他看来,我是虚张声势,可是当他说每个去求情的电话和人都被打道回府,当他看见妖姬惊慌失措的逃回来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这一次闯大货了!

    上一回,几年前,也有过我冲进国字号第五组要杀他的事情,但是当时的我没有下手,这些年来我和国字号第五组的合作越来越多,也让牛老渐渐开始萌生了一种傲慢,用句老话来说,就是将运气当做了福气。

    “不会的,端木森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他一定是骗我的,想吓唬我,一定是这样的!”

    他还在安慰自己,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牛老双眼圆睁,大笑一声从椅子上蹦跶了起来,拎起电话喊道:“是不是有黑蛋的消息了?快点说,快点说啊!”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却让他失望了,急促地说道:“牛老,黑蛋还没有找到,是别的事情。”

    牛老顿时狂怒地吼道:“你他妈的不懂我的命令吗?我说了,如果没找到黑蛋的踪迹,就不要打这个电话,你们智商是零吗?”

    电话那头的人却焦急地喊道:“不,不是的,是我们总部的外面,天空中,端木森拿着轩辕神剑出现在总部的外面了。满身都是杀气,吓坏我们了,牛老,喂喂,牛老……”

    此时的牛老到这个消息,手上的筒已经滑落,他双眼圆睁吃惊地坐在椅子上,喃喃着:“来真的了,这一次端木森是来真的了。”

    妖姬和一群护卫队的队员站在国字号第五组总部的外面,她惊恐地看着我,特别是我手上握着的金灿灿的神剑,鼓足勇气喊道:“小森,别冲动,这么多人其实大部分都和黑蛋的事情没关系,你不要滥杀无辜,我们一定会找到黑蛋的。”

    我看了看远处大厦上巨大的led屏幕,低下头冷冷地说道:“还有最后的十分钟,十分钟后,你们找不到黑蛋,就都要死。”

    终于,在感受到了极度巨大的压力和惊恐后,国字号第五组内的工作人员们全都惊慌失措起来,有的人更是大叫着想要逃离这里,可是刚刚冲到门口,就看见一道黑影扑杀过去,将此人撕碎,吓的其他人脸色大变。

    周易双手沾满血迹地从尸体上站起来,冷冷说道:“一个都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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