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株待兔,最要紧的是耐心。晏季匀藏在墙角,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在听墙内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魏母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她在吼什么,但能感觉出她很气愤。

    难道说她一个人在屋里自言自语都会发脾气么?这种可能性很小。多半是先前藏起来的某人出来了,魏母忍不住骂几句。

    晏季匀怎么都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可他jiù shì 有个直觉,魏母绝不是在对着空气骂……

    假如此刻她身边有人,那个人也太沉得住气了,居然能一句话都不说么?警惕性真高。

    晏季匀现在做的事也是需要小心谨慎,胆大心细,还要有足够的耐心。晏季匀为了更加què dìng 自己的bsp;bsp;,绕到了魏家的厨房外边,蹲在了窗户下,jì xù 等待。

    正值隆冬,入夜之后的温度比白天更低了,户外的风也大,冻得人瑟瑟发抖,像晏季匀这样经过长期锻炼着的身体都有些招架不住。

    两脚很快就冻得跟冰棍儿似的,脸上的肌肉好像都不会动了……如果不是因为事关重大,谁会愿意来这遭罪啊。

    晏季匀咬紧了牙关苦苦守候,还好里边的人吃饭没花多少时间。没过多久,厨房的灯亮了,魏母手里端着盘子和碗筷走了进来。窗外一片黑漆漆的,晏季匀能看到里边的情形,但魏母却看不到他。

    这回,晏季匀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魏母洗的是两双筷子两个饭碗,并且她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地叨念:“死鬼……一回来就跟讨债的一样,还指望着你能带着钱回来,你到好,连外边的乞丐都不如……出去几年了,身无分文的回来……我嫁给你,一辈子都没享过福……”

    寒风凛冽,可晏季匀在听到这些话时,整个人都兴奋了,仿佛身体里燃烧着一团火焰,忽然间好像感觉不到寒冷,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看到了黑夜里的希望之光!

    魏母不知家里已经被人盯上了,还在唠唠叨叨地发泄着怨气,忽地就听到外边传来yī zhèn 惊呼和怒吼!

    魏母慌了,猛地转身冲出去,但是已经太迟……

    屋子中央,一个中年男人正被晏季匀死死按在地上,嘴里不断在哀嚎,求饶。

    晏季匀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翻墙进来了,正好杀个措手不及。

    “季师傅!”魏母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拽晏季匀的手,可这点lì qì 对晏季匀来说不起作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必再顾忌那么多。

    “妈的,快放开老子!”魏礼忠破锣似的声音在嘶吼,使出吃奶的lì qì 在挣扎。

    “季师傅你快放开他呀,你这是干什么啊!季师傅!”

    晏季匀此刻再不是那样温润qīn qiē 的态度了,他看到魏礼忠,只有满腔的愤怒,没把对方这把老骨头给拆了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魏礼忠现在是面朝地趴着,晏季匀一只膝盖压在他腰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力道奇大,让他难以动弹,只能一个劲儿地哀嚎。

    “魏礼忠,我可以放开你,但是如果你还想从我眼皮子地下溜走,别怪我心狠手辣。”晏季匀双目喷火,显然是在尽力克制着情绪。

    魏母早就六神无主了,当即也顾不得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干着急。

    魏礼忠面黄肌瘦,尖嘴猴腮,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被老伴儿从地上扶起来,感觉人都快散架了,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我这腰啊……要命……你是谁,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你……”

    晏季匀冷眼睥睨着魏礼忠,拳头怒捏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泛白,可见他此刻多么怒不可遏。

    “魏礼忠,你这些年东躲西臧是为了什么?不jiù shì 怕有人因当年沈家村的事找上你吗?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躲一辈子?”

    “什么?沈家村?”魏礼忠面色一变,但随即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什么沈家村啊,你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么?”晏季匀森冷的口吻比这天气还让人心寒:“魏礼忠,你好好看看我像谁?”

    其实就算晏季匀不说,魏礼忠也在仔细打量着他……如果不看晏季匀的胡渣,只看他的眼睛鼻子和眉毛,确实会让魏礼忠感觉似曾相识,似乎……有点像……像……

    魏礼忠浑浊的眼神逐渐亮了亮,随之而来的是惊异不定,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你像晏……晏……晏展……你是大少爷……”

    “行了,既然你能想起,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没错,你bsp;bsp;的是正确的,我的身份jiù shì 你现在怀疑的那样。怎么,魏礼忠,现在可以说说关于沈家村的事了吗?”晏季匀一步都不放松,气势更加凌厉,瞳眸紧紧锁住魏礼忠这张皱巴巴的脸。

    是晏家的人来了。

    魏礼忠有了zhè gè 认知,越发没了抵抗的念头,立刻回头对魏母说:“你进去洗碗,我不叫你就别出来。”

    魏母一头雾水,眼前这一切都让她无法理解,但看到老伴儿的脸色这么难看,表情又凶,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怀揣着满腹yí huò 走进了厨房。

    魏礼忠刚才本来还dǎ suàn 要跑的,可现在,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

    魏礼忠垂头丧气地说:“我躲躲藏藏好几年了,我真的好累,今天既然我被你发现了,就算是我的命数,我也不挣扎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始终是逃不过这淌浑水啊……”

    “很好,你很干脆,既然这样,你说吧,当年是怎么被人收买害死了沈玉莲一家?”晏季匀眸光如刀,蓄满力量的拳头好像随时都要爆开,浑身上下散发出来阴森恐怖的气场将魏礼忠笼罩其中,他想忍住不发抖,但两只脚jiù shì 不听使唤地在哆嗦着。

    魏礼忠暗暗胆寒……眼前这不修边幅的年轻男人,五官跟当年的晏展松很相似,还有他身上那股难以掩饰的贵气,除了大少爷晏季匀,还能是谁?

    “大少爷,我没害人……”

    “你认为自己值得相信吗?没害人,为什么你会在从沈家村回到晏家之后的第二天就辞去了工作?然后隐姓埋名跑到这小镇上来娶了一个有孩子的寡妇?魏礼忠……或许,我应该叫你从前的名字,王志高。”

    魏礼忠一听这名字顿时全身一震,连忙摆手:“别别别,大少爷,您饶了我吧,别再提我以前的名字,要是被我老婆知道我隐瞒了自己的过去,肯定会鸡飞狗跳的。”

    晏季匀不置可否,冷若冰霜的凤眸里燃烧着炽烈的火焰,那是堆积在心头的愤慨幻化成的光泽。他不说话,他在等魏礼忠自己说。

    大冬天的,魏礼忠却擦了一把汗,有些紧张地望着晏季匀:“大少爷,我真的没有骗您,当年……我是奉了董事长的命令,带着一份协议文件去沈家村找沈玉莲……我并不知道沈玉莲跟董事长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zhè gè 女人很重要……我带着文件去了沈玉莲的家,她看到文件之后很生气,她跟董事长打了电话……我没听到电话内容,可沈玉莲jù jué 了签文件,之后董事长还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可以huí qù 了。但是……但是我还没走出村子就看到沈玉莲在冒烟,是起火了,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向董事长汇报,我就被人给劫持了,对方说,让我huí qù 之后不准透露沈玉莲家起火的事,如果我敢说,就会要我的命。我是胆小,我怕死,回到公司之后不敢声张……有一次我偷听到董事长和秦川的tán huà ,知道沈玉莲原来是董事长的初恋……我追悔莫及,却又不敢面对董事长,背着zhè gè 秘密,我成天担惊受怕的,我后来只好辞去了工作,隐姓埋名到了zhè gè 小镇,娶了一个有孩子的寡妇,jiù shì 我现在的老伴儿……”

    晏季匀没坑声,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魏礼忠,不放过对方的每个表情。此刻的晏季匀是无法判断魏礼忠所说是真是假,他不可能因为一面之词就相信。

    毕竟,当年,最后去见沈玉莲的人jiù shì 魏礼忠,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逃避罪责才编造了一个莫须有的人出来呢?

    魏礼忠也知道晏季匀不信,越发焦急了,苦着脸说:“大少爷,我本来住在这镇上好好的,但是自从几年前,董事长在开始查当年沈家村的事,我的日子就不太平了……有人要杀我,我不知道究竟是董事长派来的人还是当年我遇到的那个劫持我的人……我不敢在家里待着,我东躲西臧,几年都不敢回家,特别是最近看到报纸上说炎月的董事长换人了,还登出了那个代理董事长的照片……我认得那个女人,是沈玉莲的女儿。我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回来那点钱就走的,可是没想到遇到了大少爷……大少爷,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沈家的事,当年幕后主使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幕后主使,这是你说的,可我又怎么知道当年沈家的一把火不是你放的呢?你知不知道,jiù shì 因为那把火,才让晏沈两家的恩怨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我跟我的妻子,孩子,如今被迫分隔两地,都是拜那把火所赐!魏礼忠,今天你如果无法拿出证据说服我,我会让你尝尝跟家人永远分别的滋味!”晏季匀怒目喷火,杀人似的目光仿佛一只随时可能会攻击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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