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凰这一个踉跄之后,险些没直接晕过去。

    她脑中恍然想起那日在楚长风的府上,看见皇甫灵萱手腕上的刀痕之后,自己是如何劝解她的。她说让那丫头就算是觉得楚长歌待她不好,觉得辛苦,也要想想她皇兄。

    她皇兄只剩下她这一个亲人。那时候皇甫灵萱点头,算是真正的认同了她的话,决定就算是被楚长歌弄到遍体鳞伤活不下去,也会为了她皇兄坚持着。

    她也祈求真的到了自己无法支撑的那一日,让澹台凰去接她回来。回来是为谁,回来能见谁,无疑是为了皇甫轩。可如今皇甫轩不在了,她似乎也没有回来的理由了,回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所以,最终作出了这样的抉择!

    澹台凰清楚,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必然是楚长歌,但她在这件事情里面也有莫大的关联,若不是她,皇甫轩不会死,若不是她劝道皇甫灵萱的那番话,皇甫灵萱也不会意识到皇甫轩的重要性,更不会选择跳崖。

    脑中飞快的过了一遍这些事情之后,她扭头看轩辕夏暖,沉声道:“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轩辕夏暖此刻也是晕的,她知道皇甫灵萱对澹台凰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甫轩的托付,以澹台凰欠下的这份情,她是一定不会丢下皇甫灵萱不管,甚至会比关注澹台凰自己的事情投入的心力还要多,但她的确也并不知道具体的状况,于是开口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凌羽自己也没太明白!只知道说是一场宴会上,楚长歌多喝了点酒,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逼得皇甫灵萱从王府跑出去,然后就……”

    果然是楚长歌!

    澹台凰现下真想将楚长歌揍一顿!她脸色难看得厉害,消息从南海那边传过来,必然是需要不少时日,到现下也不知道那边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这令澹台凰心中犹为烦乱。

    却是问:“最后呢?皇甫灵萱找到没有?你别告诉我楚长歌那个混蛋,根本都没找!”

    说这话的时候,澹台凰是一肚子的火气,她能接受楚长歌不爱皇甫灵萱,所以待那丫头不好。但不论如何,不管爱是不爱,对妻子对家庭,他都有责任,要是根本都没找,只是作为皇甫灵萱的朋友,她都要给楚长歌一巴掌!

    轩辕夏暖咽了一下口水,说了一个挺不可思议的消息:“听说皇甫灵萱跑出去之后,楚长歌还没什么fǎn yīng ,只笑看了一眼,接着饮酒作乐。等皇甫灵萱去跳崖的消息传huí qù ,他手上的杯子直接掉出去了,一下子酒也醒了,飞奔出去……”

    最后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澹台凰的脸色,补充说道:“听说差点跟着跳了崖,最后被楚玉璃给拉住了!现下整个楚国都疯了似的找,那座山崖也都翻过来了,却还没找到,楚长歌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见以前的荒唐mó yàng 了!”

    她这样一说,澹台凰的气消了不少,但仍然很是dān xīn 皇甫灵萱的安危,倒是看楚长歌这样子,极有可能是关键时刻终于醒悟了,知道了皇甫灵萱对他的重要性,只是这时候还有用吗?

    皇甫灵萱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当初王兄坠崖,都摔成那样,皇甫灵萱毫无武功,从山崖上跳下去,能活着才是有鬼了!

    这样想着,她心里更加急躁了几分,倒是一旁bsp;mò 了半晌的君惊澜,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慵懒声线带着一股安定力量:“不必急,着急也是无用!”

    他这般一说,澹台凰这才完全冷静下来,深呼吸,将心中烦乱的思绪全部甩了出去,君惊澜说得对,这时候着急也是无用,不论皇甫灵萱是不是真的出了事儿,她现下把自己弄成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到底还是不放心,她扭头看了君惊澜一眼之后,沉声道:“我想去南海看看,不仅仅是为皇甫灵萱。转眼你和楚玉璃就要开战,我去处理一下皇甫灵萱和楚长歌的事情,避开你们这场战争也好,你看呢?”

    她知道为皇甫灵萱专门奔赴一趟南海,他心里不会太好受,因为他很聪明,必然明白自己之所以如此紧张皇甫灵萱,无非都是因为皇甫轩。但是让她不管,她又觉得颇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君惊澜听了这话,看着她祈求中带着点歉意的眼神,扯唇笑了笑,微微点头:“你去!务必要将皇甫灵萱救回来,皇甫轩的人情,我们能还多少,便还多少!”

    最好都还给他,便能将她许诺出去的来世,讨回来。

    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如今让她去帮帮皇甫灵萱,不过是让少欠皇甫轩一点罢了。

    澹台凰听完,眼眶便红了,低声道:“君惊澜,谢谢你!”她清楚,一个男人,是轻易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尤其他看似好说话,却从来霸道。这时候看她为情敌的妹妹奔波,他心里定然不舒服也不开心,却还是能同意她去,她必须dào xiè 。

    “嗯,知dào xiè 爷就好!下次便不要再叫王兄来jiù mìng !”他睨了她一眼,故作轻松的开口,顺便提了一下她的怂事。

    澹台凰脸上一僵,一下子也不想再跟他多话了。扯了一下他的胳膊,便往皇宫里头走,huí qù 收拾一下行装。

    太子爷始终没说话,这时候大抵也明白了,干娘对自己如此之好,干爹心里定然也是吃醋的,因为干娘是为了自己的父皇。而她如今是为了皇甫轩。

    跟着她往皇宫走,没走几步之后,他忽然道:“去南海可以,但是不许去见楚玉璃!”

    作为一个有夫之妇,让她去管皇甫灵萱的事情,他已经很退让了。要是再让她去见楚玉璃,他……!

    太子爷只要想象一下,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于zhè gè 问题,澹台凰只bsp;mò 了一下,随后十分干脆的回话:“我去的消息封锁起来,不要让楚玉璃知道!我去了之后,也只秘密去找楚长歌,不会zhǔ dòng 去见楚玉璃,除非必要!”

    她心里清楚得很,友情是友情,家庭是家庭。如今让她去帮皇甫灵萱,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退让,如果她再专程跑去见楚玉璃,招些桃花,那就绝对是她的不是了。

    她的性格,他还是明白的。既然这样说了,就不会轻易去见楚玉璃,zhè gè “除非必要”,也只是为了防范万一,比如楚玉璃遇刺,命悬一线,去见最后一面什么的。太子殿下在心里如是给情敌安排结局!

    在正常的情况下,他的确是希望自己的情敌个个都先后遭遇不测,让他们的夫妻生活宁静,不要总是有无聊的男人进来插脚。但前提条件是,这些人的死亡都跟她无关,不必欠下什么死了还刻在内心深处的人情,比如皇甫轩。

    每每想起皇甫轩,太子爷的心里还是很有怨念的。

    “可以不?”她说完,没听见他回话,便飞快扭过头问了一句。她可以隐藏身份、甚至易容之后悄悄的去,但她不能保证绝对不见楚玉璃,要是他发生了yì ;……

    咳咳!不好的东西不要乱想。

    “嗯!”君惊澜点头,对她的说词,大抵愿意表示认同。

    这会儿,下人也过来传递消息,说韫慧身上大面积烧伤,问题有点严重。

    那时候君惊澜在望天崖出来之后,背部也是大面积烧伤,百里瑾宸给了药,而那个时候百里瑾宸也说过,那药是唯一的一瓶!

    这下子,澹台凰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倒霉,两件事情堆积在一起,让她不知道是赶紧奔去南海的好,还是留下来照顾韫慧得好!

    她脾气素来暴躁,眼见她脸色渐渐难看了下来,他低声安抚道:“先别急,先去看看韫慧,再去南海!皇甫灵萱坠崖已经几天了,其他人也都在找,你去了也同样是找。并不急在一时!”

    他这样一说,澹台凰才算是冷静下来,是了,皇甫灵萱那边有楚玉璃和楚长歌着手在找,如果能找到就一定能找到,她的确并不急在一时飞奔而去。

    平静之后,她问:“大夫可说了有什么bàn fǎ ?”

    “御医束手无策!”夏卷低下头。

    “那神医呢?”澹台凰皱眉,南宫锦和百里瑾宸此刻都在北冥,南宫锦是在帮忙处理王兄那药的事情,那个逗逼jīng guò 几个月的试药之后,前没几天才保证一个月之内,绝对弄出来。而百里瑾宸,似对他自己那几个干儿子、干女儿有点兴趣,所以偶尔会去看几眼。

    夏卷噎了一下,回话道:“公子宸说他没bàn fǎ ,不关他的事。倒是夫人说可以植皮,jiù shì 风险很大,什么医疗设备什么的,奴婢也听不太懂。”

    她到现下还记得公子那时候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mó yàng ,淡薄得很。

    澹台凰脸色不很好看,百里瑾宸没bàn fǎ ?他是根本不想管,无所谓,他那个淡漠的性格,也不像喜欢管事的,有南宫锦在就行了。南宫锦一直记得她五两银子唢呐钱的恩情,应该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听夏卷说完,她低声道:“虽然有风险,但也总比就这样放着等死好不是?无论如何还是让南宫锦试试,告诉她我愿意再给她出五两银子!”

    夏卷嘴角一抽,很实在地道:“太子妃,夫人已经敲诈了炎昭将军五千两黄金,还等着您给凑齐了一万两黄金,才出手救人呢!”

    澹台凰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

    最后,这场交易成功了!但是植皮这件事情,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最好是病人的家属,于是到了这时候,韫慧那个禽兽爹,大抵要派上用场了!君惊澜下令去找韫慧的父亲。

    澹台凰则去看了看韫慧,这丫头这时候只能保持偶尔的清醒,没过一会儿,就会又睡过去,她进门之后,看见炎昭背对着门口坐着,胳膊上包着绷带,一只手紧紧握着韫慧的。

    澹台凰进来之后,他zhǔn bèi 起身行礼,她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免得动到了韫慧。

    而这时候,韫慧还是半昏迷的状态,一只手紧紧抓着炎昭的,迷迷蒙蒙似说着:“炎昭,你真傻……”

    那眼角亮晶晶的,似乎晶莹的冰花。

    澹台凰bsp;mò 着看了一会儿,大抵明白了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恋人之中,总是会为了小事情争吵,甚至为了一些不太要紧的事情,就分崩离析。但当生命在这段感情里面,也变得不值一提,那么我们会发现,原本斤斤计较的小事,其实根本算不得事。

    她没料错,这的确是上天给炎昭和韫慧的考验,走过了这一关,他们真的能够看见雨后的彩虹。

    她明白此刻比起自己,韫慧更需要炎昭,于是看了炎昭一眼之后,开口道:“我马上会去南海,韫慧你好好看着她!”

    “是,炎昭不会再令太子妃失望!”上次的事情,的确是他的错,kǎo lǜ 不够周全,这时候低头承诺,也是应该的。

    澹台凰点点头,转身之后大步出去了。门口撞上了南宫锦,南宫锦对着她点头:“放心吧,当初惊澜的伤不能用植皮治疗,是因为他的直系亲属都不在了。但是韫慧,只要能找到她老爹,问题不会很大!”

    她这样一说,澹台凰基本放心。复又看了一眼南宫锦,想起君惊澜前几天对自己说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问了一句很逗逼的话:“你当年为啥去抢皇甫怀寒的茅房?”

    呃……南宫锦愣了一下,有点郁闷的回答:“被皇甫夜骗过去的,那时候不知道茅房是皇甫怀寒专用的!”

    说起皇甫夜,澹台凰倒是想起来自己zhè gè 王叔,在他们漠北,即便王爷比皇帝的年纪大,晚辈也只称为王叔,以表示帝王不能僭越的意思。于是便也问了一句:“我王叔他怎么样了?”

    “想起来了当年的事,带着柯惜荺走了!那二十万大军,惊澜这几日也已经解决了!”南宫锦很简短的回话。

    看南宫锦的样子,澹台凰也晓得当时的情况,不会如同南宫锦描述的这么简单,恐怕过程中还发生了一点什么,比如犹豫,比如纠葛,但既然最终结果是这样,过程也不必深究,她点点头,随后道:“那韫慧的事情交给你了,我暂且离开!”

    把韫慧她老爹找来,一个来回也是数十天,她等不了那么久。

    南宫锦点头,澹台凰出门,刚走出来没几步,就看见君惊澜的嘴角有一片乌青和血迹,他旁边的百里瑾宸,脸上也是一片青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正要问,君惊澜便已经开口道:“东西已经zhǔn bèi 好了,凌羽、夜鹰暗处保护你。墨初和夏卷跟着伺候,瑾宸与你同行。若是皇甫灵萱需要救治,也好帮忙!”

    嗯,他愿意帮忙救治?澹台凰很是狐疑的看了百里瑾宸一眼,刚才韫慧的事情,他不是还一副不管事儿的mó yàng 吗?

    但是看看他脸上的青紫,又看了看君惊澜脸上的,估计跟这件事情有点guān xì 。不管君惊澜是用了怎样的馊主意,让百里瑾宸同意帮忙,总归是同意了就好。

    于是她点头,瞄了百里瑾宸一眼:“那就多谢你了!”

    百里瑾宸听了,扫了君惊澜一眼,冷哼一声,转身便走。然后澹台凰赶紧跟上……

    太子爷擦了一把唇角的血迹,双手环胸,闲闲的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至于瑾宸为什么会帮忙,他是不会告诉澹台凰,他威胁这小子要是不帮,就把君尘改名为君惊鸿的。

    嗯,这样,老三是瑾宸他爹,自己成了爷爷。

    虽然他不可能真的这样干,否则得罪了干爹、干娘,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还是足以激怒了他,互相打了两拳。最终他冷冷扫了一眼,还是答应了。

    ……

    船舶离开了南海,到了南海附近,澹台凰才晓得还安排了曲席倪随同保护。彼时她睨了曲席倪一眼,要求带上钟离苏,曲席倪刚开始还有点犹豫,最终在澹台凰强硬的眼神zhù shì 之下,将钟离苏也一同带到了船上。

    澹台凰百分之百què dìng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爆炸案,绝对和钟离苏上次被人追杀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一次,她才坚持要将钟离苏也一起带着。顺便在路上问问,曲席倪看见澹台凰要去盘问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的,单看那样子,是dān xīn 澹台凰杀了钟离苏。

    澹台凰也没看他,说实话,就曲席倪那个罪过,不过是知道的人少罢了,要是知道的人多,他现下都逃不过一死,自己的事儿都还搁在她这里,还有心思操心钟离苏!

    澹台凰进了船舱之后,钟离苏在里头坐着,一言不发,看见澹台凰进来,也就抬了一下眼。

    随后,又马上低下头去。

    澹台凰进门之后,倒也不转弯抹角,开口便问:“那玩意儿是怎么回事?那个令牌?”

    钟离苏听了,也不吭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澹台凰倒也不着急,找了个地方坐着,循循渐进地道:“你应该知道,那些人追杀你是为了那个令牌!看曲席倪的样子,恐怕都不知道你jiù shì 东晋的公主对不对?”

    所以自己刚刚让曲席倪去带人的时候,说的都是带那天那个姑娘来,而没有说钟离苏的名字。

    她这话说完,钟离苏很快的抬起头,开口道:“不要告诉他!”这语气有点急切,看起来很是紧张。

    于是澹台凰很明确的明白,她面前zhè gè 姑娘,应该是对曲席倪有意思。当时偷了兵符,曲席倪恐怕也自以为她是一时好玩,或者跟自己赌气,没想到她是真的来盗取兵符的!

    “这位公主,你恐怕不明白,你想盗取的是北冥的虎符,而我即将是北冥的国母!你盗取兵符,就说明你想要与我们为敌,那么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帮你隐瞒,不告诉曲席倪你的身份?”

    这话一出,钟离苏的面色立即惨白,抬头看着澹台凰,眼神极为凄凄哀哀。

    这种凄凄哀哀,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一种真正的悲哀!通过这眼神,澹台凰也明白了这姑娘大抵也不容易,于是又开口道:“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或许你不相信,但是你应该明白,很快北冥就会和楚国开战!所以站在国家和利益的立场上,我们并不冲突,尤其东晋也是亡在楚国的手上,不是吗?”

    北冥和楚国的战争,澹台凰并不dǎ suàn 参与,但是如果这样说能够诱导这姑娘说实话的话,用用也没什么问题。

    这话显然是触动了钟离苏,令她很快的眼前一亮,看了澹台凰一眼,似又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闭了嘴,没开口。澹台凰说的没错,也许北冥能更他们站到一条战线之上,但是她手中握着的是利益,她就这样告诉澹台凰,澹台凰未必不想要,到时候若是背信弃义,她又当如何?

    看她脸色很快暗沉了下去,澹台凰也能bsp;bsp;出一个大概,她bsp;mò 了一会儿之后,试探着道:“如果我没搞错,你手上握着的,无非是两样东西!第一是财富,第二是军队!而那些追杀你的人,应该是东晋的人,我说的对不对?”

    因为楚玉璃要杀人,绝对会做的干净利落,根本不可能还让钟离苏有命跑到君惊澜的地盘上来。

    她这样一说,钟离苏彻底bsp;mò 了,她都不敢露出任何愕然的神情,反而冷笑了一声,道:“你想多了!”

    “想多没想多,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你也更应该知道,如果我想要,现下就能从你手里是抢来,至于那东西是什么,你不肯说,我也有一万种方法去推敲出dá àn !但是我没从你手上抢夺东西,你知道我的话和行为都意味着什么!”澹台凰说完,也不等钟离苏再回话,便起身,往门口走。

    到了门口之后,反手将门关上,并开口说了一句:“你自己想清楚!如果你实在是不想说,我不会勉强你,我会放你走!但是以后,我也好,曲席倪也好,都不会再保护你,以后你要自己为你自己的生命安全负责!因为毕竟你之前做过对北冥不利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定时炸弹,被安排在曲席倪的身边!”

    “你应该明白,曲席倪是驻守边关的大将,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君惊澜对他的器重。他会有很好的未来,你也不能毁了他不是?尤其,你想过没有,那天你带着他的虎符逃了,如果他没把你追回来,那最后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你想过吗?”

    所有的话全部说完之后,澹台凰飞快的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钟离苏自己去想。

    现下的事情很明显的摆在眼前,应当是老皇帝死的时候,那段时间钟离苏跑了huí qù ,恐怕是托付了什么东西给她。但是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了,所以引来了其他的觊觎者。

    事情澹台凰大概是已经搞清楚,但是她还要去问钟离苏,目的是想知道东晋的老皇帝到底还盘算着什么。让钟离苏拿着那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问清楚,以后根本不可能再知道。因为知道的,恐怕只有钟离苏一个人!

    她没料错,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的只有钟离苏一个人。

    出了船舱之后,凌羽收到了来自北冥的信件,找到了韫慧的父亲,而那个中年人这时候也十分后悔当初将韫慧赶走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而是在一次不小心受伤之后,去看大夫,大夫告诉他他的身体应该很多年前就不能再有孩子了!

    于是,他明白了自己的小妾生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还真的是给独孤渺那乌鸦嘴,一语给料中了!于是zhè gè 员外,也晓得了韫慧才是自己唯一骨血,但是到处寻觅也找不到,不是没听过那漠北第一军师的名号,但是根本没想过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女儿从小就胆小怕事,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能耐,于是到处找也找不到。

    这会儿听说女儿需要他来jiù mìng ,又听说女儿身份不凡,更听说女婿家世牛逼,一下子恨不能开火箭来表达自己zhè gè 做爹的对于女儿的情感!

    人生jiù shì 这样子,辛辛苦苦gāo xìng了一场,养了一场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的。被自己扫地出门,万分嫌弃的女儿,如今反而有了锦绣前程。这说明做人不能看表面,也不能太自私自利,最好也不要有所偏颇,否则一定会后悔!

    不管是为什么,总之韫慧的小命,这会儿是完全不用操心了,澹台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船舱里头的钟离苏出来了,她眼眶有些微微的发红,显然是将这件事情kǎo lǜ 了良久,终而对着澹台凰开口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把笑无语找到,我才能说!”

    这是她的底线!

    澹台凰皱眉,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在东晋皇室之人的心中,笑无语早jiù shì 一个死人!东晋皇帝的遗言,怎么可能跟笑无语有guān xì ?而钟离苏又是怎么知道笑无语还活着的?

    看澹台凰看着她不说话,钟离苏很快地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父皇说笑无语没有死,父皇很què dìng ,让我一定要找到他!”

    她都这样说了,澹台凰自然也不多话,径自看向凌羽:“想bàn fǎ 联系上笑无语,让他来一趟楚国!”

    凌羽看了澹台凰一眼,开口道:“楚长歌出事的消息,笑无语和即墨离也知道了!他们也已经出发,应该是我们到达楚国之后的两天,他们也会到!”

    他这样说完,澹台凰点头,随后看了钟离苏一眼:“你听到了吧?还有两天,你就能看到他了!这两天我不会为难你,你放心!”

    钟离苏点头,支吾道:“我知道你不会为难我!”

    因为当初跟着百里瑾宸的时候,她在漠北住了一段时间,澹台凰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从来说话算话,为人也是光明磊落,所以她并不dān xīn 自己的处境。

    澹台凰点头,半晌无话。

    但不远处,曲席倪正看着她们两个,自然也听到了钟离苏的那一声“父皇”,寻找东晋国师,她说她的名字叫“苏苏”。盗取兵符,所有的事情都串连起来,似乎也能很快的指向一个dá àn !

    他飞快的上前一步,跪在澹台凰的脚边,开口:“末将有罪,请太子妃处死!”

    上一次,兵符失窃。到现下他已经能què dìng ,那一幕澹台凰绝对是看见了,否则不会让他将钟离苏带来,而玩忽职守,就连兵符都被人盗走,却是绝对的死罪,他必须来请罪!

    澹台凰低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何罪之有?”

    “末将玩忽职守,以至于兵符被盗,末将……”曲席倪还在说。

    澹台凰掏了掏耳朵,开口道:“我没听到,以后小心些!”

    这话,jiù shì 不dǎ suàn 处置了!这让曲席倪有点发愣,抬头看了她一眼,澹台凰接着道:“不要让君惊澜知道,他没我这么好说话,不能告诉他,这是命令!”

    “……是!”曲席倪应了一声,算是完全明白了澹台凰的心思,是真的没dǎ suàn 处置他。

    “退下吧!”澹台凰又说了一句,随后就闭了嘴,没dǎ suàn 再吭声。

    曲席倪起身,后退。自始至终,没有再看钟离苏一眼,站到了自己的保护岗位上,离她们足够远的距离!这时候钟离苏一张脸已经完全惨白,看着曲席倪的方向,整个人似乎已经懵了。

    澹台凰也没料到会被曲席倪听到,但到这时候,她拍了一下钟离苏的肩膀,很实在地道:“他迟早是会知道的,这件事情是你有错在先!你试试看,努力一下,能不能挽回!你不可能一辈子欺瞒他,而他也并不蠢!”

    钟离苏点点头,应道:“也好,早点知道了也好!或许可以早点解决,但最少我不必终日dān xīn 他知道真相!”

    澹台凰笑笑:“他在乎你的,否则你盗走兵符,他直接就会想到你是内奸!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时候,就算对方做错事,他也会不遗余力的为对方找借口。既然他愿意为你找借口,或是愿意相信你的借口,那就说明他在意你。如果你也在意他,是你的错就由你去努力挽回。不要赌气,不要任性,也不要害怕颓然,否则最终后悔的是你自己!”

    钟离苏bsp;mò 了一下,最终点头:“我明白了!还有,我当初偷兵符,只是为了用假的令牌来混淆我皇兄钟离城的视听,并没dǎ suàn 过伤害北冥。或是与你们为敌!”

    澹台凰轻笑:“我相信!”

    ……

    几日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楚国。按照澹台凰的意思,直接奔向了楚长歌的府邸,到了那门口之后,听说楚长歌刚刚才回来,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回来的,是被楚玉璃下令,又被楚长风亲自押回来的。

    强制性的命令他必须休息一天,才准再出门去找。

    当初楚长歌帮他们从楚玉璃那里偷出来的蒹葭叶的盒子还在,澹台凰并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此刻这东西就成了能证明自己身份东西。

    让门口的下人们递进去,求见!

    不一会儿,就出来人将他们请进去。其他人都留在外头,有的是进去不方便,有的是对楚长歌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有澹台凰一个人入了内室。她看见楚长歌的时候,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那人依旧是一袭蓝袍,紫金冠束发,但此刻俊美无俦的脸上,布满了胡渣,看不出半点往日风流纨绔的调调。一双眼眸也是猩红,颓然的靠在床沿的边上,坐在地上。

    他看见澹台凰进来的时候,微微抬了眼,猩红的眼眸已经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

    澹台凰原本zhǔn bèi 了一肚子的话想骂他,但这时候看着他这mó yàng ,一下子到了喉头的话,也骂不出来了!只缓步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坐在他对面的地上,极为平静的询问:“怎么回事?”

    楚长歌的脸上尽显疲态,看着澹台凰,声音很低哑:“那日宴会上,我和往日的xiōng dì 们……大抵你也知道那是些狐朋狗友。他们也都知道我对皇甫灵萱,谈不上多喜欢,而正好,那时候皇甫轩出事的消息传了过来……”

    说到这里,他容色变得极为痛苦,似是说着对他自己来说极为锥心的话:“那宴会她无意jīng guò ,到了门口,有人喝高了,说让我把她送给他……”

    “你答应了?”澹台凰的拳头都忍不住握了起来。

    楚长歌点头,苦笑:“我答应了,那时候我怀里拥着佳人,还奚落了她一句,如今皇甫轩不在了,她皇甫灵萱便什么都是,在我这里,连个丫环都不如。喜欢就拿去!”

    他说完,澹台凰就抬了手,很想一巴掌抽下去!

    他很平静的看着澹台凰,道:“想打就打吧,也许人jiù shì 这样贱。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对我那样好,太好太好,所以感觉不到她的重要。直到她出事……”

    他这样说着,澹台凰极明显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却死死憋着没流出来。

    澹台凰放下手,她不仅想给楚长歌一巴掌,她还想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当初皇甫轩把妹妹托付给她的时候,她没想到楚长歌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她没有当时就来带皇甫灵萱走?

    她瘫坐着,放下了自己的手,她有什么立场打楚长歌?她自己也同样该打!

    楚长歌苦笑:“我追出去,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我面前跳下去,却没能拉住她!她说跳下去,不管是生是死,她和孩子,都跟我再没有任何guān xì !”

    澹台凰猛然抬头看他。

    他迎视着她视线,终于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低沉的声音传出来:“她怀孕了,我不知道!”

    她看他极为颓废,似在哭,她也咬唇低下头。

    这会儿她也懵了,皇甫灵萱跳崖,能活着的几率本来就小之又小,还怀着孩子!根本不可能还有多少生还的可能。

    她看了楚长歌一眼,压低声音道:“你zhǔn bèi 怎么办?”

    “找到她!她还活着,我会用下半辈子去弥补。她不在了,或者找不到,我去陪她!玉璃答应过我,两天之后若是还找不到,是生是死,他都不会再让人拦着我!”这话,楚长歌说得极为平静。

    澹台凰看了他一眼,眼神都一点都不同情,人jiù shì 这样,失去之后才知道可贵,她道:“如果找到她了,她还活着,而且不想再跟你在一起,我会带她走!”

    这话说完,楚长歌颤了一下,却没开口。这大抵jiù shì 报应……

    ------题外话------

    妹纸们保佑皇甫灵萱母子平安吧,听说月票许愿特别灵!真的,严肃脸(⊙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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