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褪黑,白衣三女中的最强者突然逃跑的身影,清晰映入每个人的眼帘。着火的二师妹凄喊一声师姐,想要去追她,却一下子全身都燃起来,扑倒再滚也无用,很快不动了。那位一直没出过声的小三师妹惊骇瞪着,腿软坐地,抱着双臂直哆嗦。

    火童跳过来问兰生,“你煽风了?”

    兰生根本没想过杀人,眼睁睁看雷达天线烧成焦炭,惊讶不下于他人,“说了我跟这谷里的风无关……”

    众人同时感觉脚下地面隆动,又听一声惨叫,连忙循声望去,见逃跑的那位让一根突出的尖土桩刺穿了,整个被钉在桩上,当即毙命。

    这下,不仅火童,连桐真吾和霍国都看兰生了。

    兰生苦笑,“真不是我。”她的风下只死过一人,那个杀了很多可怜女子的变态凶手常沫,而且并非直接取命,推他一把而已,所以,可以说是他自己摔死的。

    小扫和红影跑出来,本来两人是暗伏,不过既然出现三死二的情形,实在也不用伏了。

    火童见状但道,“早知你还有帮手,不如活捉更好。到底是谁要杀能者灭能族,是小门派还是大组织,实力到底有多强,藏身何处等等,若能问出来,我们就不会被动挨刀子了。”

    “你小子听不懂人话啊?我家大小姐不是说跟她没guān xì 了吗?”小扫破天荒帮兰生的腔。

    “小扫弟弟……”兰生挺jī dòng 。

    小扫白她一眼,“谁是你弟弟?我没你幼稚。”然后朝吓瘫的小三师妹努努下巴。“还剩下一个,怎么办?”

    “既然有人要活的,留给他们jiù shì 。”兰生不以为自己需要知道更多,“我们走。”

    “问不出来的。”一个闷闷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又不属于他们中任何一人,“桐真吾,你应该知道,守护风族之后高于一切,必须灭口。”

    桐真吾的眼睛lì kè 往地上扫,“你是谁?”

    “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面前的人。风者再现。能者皆从,舍命不离。你老祖宗遗训是不是有这么一句?就你婆婆妈妈的性子,难怪杀不成太子,还伤了风者。简直够笨的。现在让你将功赎罪。赶紧动手。否则我灭了你们师徒仨,当叛徒处置。”

    兰生也发现声音来自地下,lì kè 跺脚。

    “风者高抬贵脚。别让我吃泥。”咂巴嘴的声音,竟知是兰生。

    众人不及好笑,桐真吾道,“自己藏头露尾不敢展示真面目,却说别人叛徒,凭什么我要相信你,还照你的话做?”私心里,他认为徒弟的话不错,该留活口,“谁承认了自己是风者,又是帮谁杀人灭口?不如出来面对面说清楚。”

    那声音怪笑一声,“你个不长进的东西,大把年纪白活了,跟老子嘴皮子上练功夫,放你的狗臭屁!就那点花花肠子,当老子不知道。老子告诉你,你从那丫头嘴里套不出话来,你不信拉倒,老子管你去死。”

    但对兰生说话时语气好不恭敬,“管着那三个丫头的家伙已在来路上,因为感应到风动正气急败坏。此地不可久留,请您jìn kuài 原路返回,别封墓室的密道,其余事我等自会打理,绝不让对方知道您的身份。”

    兰生本就想走,桐真吾师徒将她藏起,她将桐真吾师徒救出,已经两清,于是转身抬步。

    “等等——”桐真吾满腹yí wèn 。

    “等你个头!”地又震了,声音火气旺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你还要将我们能者最后一脉纯血送到敌人面前去吗?”

    “无果小xiōng dì ,闪开!”地下人说时迟,那时快,在面若死灰的最后一个白衣女子眼前隆起一块巨石,轰然往她身上倒去,把人压死了。

    无果足尖数点,回到兰生身旁。

    兰生看无果一身轻飘而来,知他不想白衣女子活命,她亦没有心软劝阻的意思。毕竟,对方使出杀招时不曾有过半点手下留情,她当然不能因为同为女子这样浅薄的理由说服自己喊停。

    往回走的时候,只有兰生,无果,小扫和红影。桐真吾师徒仨没跟上来,但四人皆无所谓。下shān dòng ,过密道,再次进入陵墓中,她一边听簿马说迷路的事,一边看红影清理她来过的痕迹,倚着墙居然就没了意识。

    青亮的天空,飘来仍带最后一丝夜灰的云,忽然爬上东出的金边,映入峡谷光明。地面平复,花地随风,青坡上的长草如发丝垂亮,露珠倒影着万象,却被两双鞘金靴吸入了暗黑的鞋面。

    “怎样?”一人声音颇老沉,是男子。

    “奇怪,刚才感觉几股能波就在附近,这时却什么都感应不到了。”一人的声音略年轻,活泼的女子,撒着娇,“师父,您就告诉我感应得对不对嘛,不然我会对自己没信心的。”

    “你芬师姐最喜欢峡谷,多半是这儿。”男子戴着斗笠,身穿灰格道袍,只露一把黑髯。

    “那么,人呢?”女子蹦蹦跳跳,“芬师姐真会挑地方,杀起那些没用的能者来也能保持好心情。等美师姐哪天任务失败,师父一定让我当芬师姐那组的捕手吧。”

    “你不怕死么?”男子走上花地。他比徒儿感应更强,刚才几股能波之中有一种他从未感觉过的可怕强能。这片山地已经找遍,唯有此处最合芬儿办任务的喜好,也是最后的可能,但看不出一点受扰的痕迹。以他的经历,能者在生死关头从不坐以待毙,如果芬儿真在这里处决对方,花地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

    “嘻嘻,师父gù yì 吓唬我。您不是说我是您教过的最聪明的弟子吗?如此说来。我就算会死,也是最后一个,不怕不怕。我就等着最弱的美师姐没命,好早点出师,把那些胆小鬼都找出来干掉。”能者是异类,能者是危险,能族如果强大了,就会控制普通bǎi xìng ,把他们当奴隶使唤。所以,就需要有人匡扶正义。将这群不该存世的人统统杀掉。从小。zhè gè 女子jiù shì 被这么教育长大的。

    男子立住,正是之前白衣师姐受死之处。不过,此时除了平坦的地摇摆的花,什么尖桩什么血迹都无。他淡淡拢起眉头。弯身捏了一小撮土。放在鼻尖上嗅。

    “师父。怎么了?”女子学他,也捏了泥土来闻,不由一怔。“新泥。”

    “没错。”男子直起身,不再往里面走,而是朝谷口出去。

    “既有可疑,师父不多看看么?”女子大为不解,却紧紧跟着他。

    “不用看了,既然如此仔细清理过了,你芬师姐带的队大概已遭不测。”虽是弟子,男子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愤怒或伤心,好似意料之中。

    女子也不难受,仍跳着走路,轻快地说,“师父,那我可以出师了吧?”

    “不,对方能杀芬儿美儿禾儿三人,必定不同一般,作为第一个任务太难了。不过,你感应力非凡,为师允你在都城到处走,一旦查出符师,火能和驯者的踪迹,lì kè 报我知道。记住,别打草惊蛇,为师恐怕他们其中有深藏不露之人,才能无惧杀魄和墨荼,反而夺你师姐们的性命。”男子道。

    女子不以为然,“师父不会让师叔说得话影响了吧?说风族可能还有后人,会来向我们寻仇。我真不懂,风族当初jiù shì 咱们祖师爷灭的,怕什么后人呢?”

    “为师并非信你师叔的话,但能者之中也有强手,不可掉以轻心。而风族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过了几百年,谁能说得清?毕竟,祖师爷是联合了三大能族共同打败风族的,如今三大能族已名存实亡,要真有风族后人出现,单凭我们一支,难怪宗主和你师叔都dān xīn 。”说话沉里慢气,感觉不出恶,倒好像风族才恶,他们替天行道。

    “dān xīn 什么?有帝族帮着咱们,一个后人难道还能和大荣军队对抗?”女子年纪虽小,因为天资聪颖,最受长辈喜爱,知道的事情不少。

    “你还小,不懂其中利害,为师只能说,今时不同往日,皇帝已不知我们的存在……”

    两人一走远,山崖边的树冠上跳出一只小猴,大眼机灵,再窜进草丛跑了。

    此时,北城最热闹的坊市正鸡飞狗跳。各条大街小巷都有军官兵士拍门吆喝声,大喊奉令搜凶,扰得bǎi xìng 不能安睡。有人稍微抱怨两句,lì kè 招来一顿揍,惨呼连连,吓坏了小孩,哭一个就哭一片。客栈,酒楼,青楼,各种玩乐的园子,甚至晚上早歇了买卖的商家铺子,都得全部点亮灯火,打开大门接受盘查。

    小霸王王麟身为都尉,呵欠一个接一个,被吵得耳朵疼,但不敢偷懒跑回家去。太子身边的红人安鹄就在前面不远,亲带东宫卫参与这回的行动,都护军的尉官们个个打脸充精神,想争取biǎo xiàn 。

    来了个安鹄,已经很yì ;,不料,不久前还来了六皇子和右虎营大将军寒索,不似鼓舞士气,倒似大难临头了一般,让大家气都不能多喘一口。

    为什么?

    因为不能随便拍马屁了呗。讨好了安鹄zhè gè 太子——党,jiù shì 得罪了六皇子;讨好了六皇子,就成了反——太子党。照理,太子之位稳固,只管靠上去jiù shì ,但不知怎么,意气风发的六皇子一出现,就让人打心里犹豫了。

    至于王麟,他是纨绔子弟,还是个挺有脑子的纨绔子弟,虽然与安鹄是表xiōng dì ,却不急于投入忠心,尚在观察。六皇子一来,lì kè 发布了太子苏醒的好消息,还让都护军的人大街小巷各坊之间传喊。他观察到安鹄十分不悦,凑到六皇子跟前低语了几句。他猜大概是不赞同六皇子这么快将消息放出去,怕施邪术的人知道没成功,会销毁证据跑路。不过他也明白六皇子此举之意,正是为了让对方跑路,才能投到都护军东宫卫,加上右虎营布下的天罗地网中来。毕竟挨家挨户搜,要搜到什么时候去?

    王麟心底更同意六皇子。一方面是因为他很困,想早点huí qù 睡觉。另一方面,安鹄带来的那个老道看起来太像骗子,拂尘挥不死一只饿蚊子,嘴上说东北东北,一手摇起金铃就不分东南西北了,主意特别大,弄得人人跟无头苍蝇似的。还有,浑身抖啊抖,跟抽筋别腰一样。

    王麟滑头,就想到一个谁也不得罪的主意,找他上级出面,将他调守东北街口。这既符合老道的说法,又离开六皇子和安鹄所在的高压区,照样还能及时听到风声,还能自由地打他的呵欠,迷瞪会儿眼。

    “都尉大人!”手下十来人,他就像养家里那群打手,银子花得如流水,所以个个成了死心塌地,通风报信也很快。

    王麟打着大大的呵欠,揉眼擦雾,到点不能睡觉的心情难免不耐烦,“干什么啊?”

    “有辆马车,拦不拦?”手下陪着笑脸。

    线报和搜查的全部地点就定在这片城区,王麟已守在最边缘,马车虽然只隔开一条街,却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要是往常,他少管一点是一点,但今天不行。

    “万一马车里是害太子的歹徒,从我们眼皮底下跑了,要挨一百军棍。怎能不拦?当然要……”等他看清喝驾的车夫,顿时哑然。一天内见两回,自然不会忘,那小子不是六皇子妃的车夫吗?

    他心里马上转了念,想放过去算了,可手下兵士不知他改主意,听一声反问怎能不拦,哗啦排成一排,锵锵拔刀,挡住了马车的去路。他暗咒,这群家伙平时那么懒散,今天动作这么利索,真是想功劳想疯了。然而,更糟糕的是,动静搞得那么大,惊动了安鹄。

    眼看那位大人抖缰绳驱马要过来,王麟硬着头皮上前,凑近无果,低声道,“我说小子,全城戒严,知不知道?”

    无果苦瓜脸无动于衷,“让开,六皇子妃要回府。”

    唉——他现在最怕的,jiù shì zhè gè 六皇子妃!

    王麟头炸——

    现在一上传就马上睡觉。

    亲们,周末愉快,保持好心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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